她拉起門環準備再叩,這才發現門沒闩上,于是輕輕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進來才發現裡面的屋門也是開着的,想着徐已陌定是聽到方才的狗吠聲起來把門打開的。
進屋便見徐已陌在收着畫卷,挂了一牆壁的山水畫被取光了,露出了原本的泥巴色。
再看,長桌上卷好的畫卷堆了一堆。
馮玉娆心想這小夥子還挺勤快的,但随即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了,這男人可是為了她那二成利才會這般積極的。往後再不能被他的外表蒙騙了。
馮玉娆自布包裡取出幾瓶徐已陌這裡沒有的幾瓶顔料擺在桌上,“徐公子,你要的顔料我給你帶過來了。”
而後又從布包裡取出早已準備好一塊大花布鋪在長桌上,開始将徐已陌收好的畫往裡堆。
徐已陌收着畫卷回身,掃了眼桌上那幾隻精緻的小瓷瓶,神色淡淡道:“馮姑娘,我記得白日我們說好的,我這裡你不能帶第三個人來……”
馮玉娆聞言放下手中畫卷,抿嘴重重自鼻孔呼出一氣,努力平心靜氣道:“我沒帶第三個人來呀。我帶的是第二個。”
徐已陌聞言神色不悅,“馮姑娘……”
“徐公子,”馮玉娆打斷了他,“我就帶了玉笙,況且我隻讓她待在外面路口那裡,這不算不守約定。”
見徐已陌沒再說話,馮玉娆接着裝畫。
将所有畫作放好,畫布的四個角拉來系好,“她還是個小姑娘,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我就不叨擾你了徐公子。”
馮玉娆說着将包裹好的畫作抱在懷裡,轉身出了屋門。
馮玉笙正蹲在牆角搓着膀子,聽到有動靜一下停住手上的動作,支起耳朵。
“玉笙,玉笙,”聽到是馮玉娆的聲音才飛快自牆角出來,“玉娆姐,我在這兒。”
“汪汪……”許是兩人的聲響,那隻狗又叫喚了起來。
二人冷不防被吓一跳,來時馮玉娆就借着朦胧的光線四下掃了一圈,還是沒尋到那隻狗影。
“快走。”現下天色已黑,馮玉娆不想過多停留,叫上馮玉笙快步往回走。
“玉娆,這是……”見馮玉娆抱着滿滿一抱不知曉是什麼東西回來,馮母關好門後跟在後面問道。
馮玉娆已經走進了屋裡,她将東西放在桌上,解開花布,一圈圈畫卷露了出來。
“娘,你還沒見過顔料作出來的畫吧。”馮玉娆說着随手拿起一幅打開。
當畫作緩緩打開,一幅山巒疊嶂、雲霧缭繞,如真如幻的山水畫展現在幾人的眼前。
“啊!這……”當看到畫作,馮母瞪圓了眼珠,一臉的不可置信。
馮玉笙更是張着嘴半天才發出聲音,“玉娆姐,這,這就是用咱們做的顔料畫出來的?”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觸摸一下畫中山峰,卻又一下縮回手,像是怕亵渎了這幅畫作一般。
“百君……”馮母視線落在落款的地方,輕吟出聲,而後擡眸問馮玉娆,玉娆,這畫可是徐公子所畫?”
馮玉娆颔首,“是的。”
馮母訝然,“徐公子便是你們說的百君先生?”
馮玉娆繼續颔首,“是的。”
馮母欣喜,“徐公子可是想把這些畫放在鋪子裡售賣?那是不是往後就有人識得咱們的顔料,願意買咱們的顔料了?”
馮玉娆再颔首。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馮母雙手交握,很是高興。
“鳳姨,你是如何猜到百君先生便是徐公子的?”馮玉笙方才精力全在畫作上,這會兒才後知後覺。
“落款寫着百君先生的名諱,這畫又是徐公子所著,百君先生自然便是徐公子。”
“落款?”馮玉笙不懂。
馮母擡手往畫作的落款上指去,“這裡。”
“鳳姨你……”馮玉笙順着馮母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行小字。她忽地擡眸,愕然望向馮母,“鳳姨你……”卻忽然頓住。
馮母:“我怎麼了?”
“無事。”馮玉笙搖搖頭道。
“娘,夜深了,你看小弟都打瞌睡了,你快帶着他早些去歇息吧。”
方才大家視線都在畫作上,并沒注意到旁邊一直安靜坐着的馮玉骁,現在再看,隻見他的黃毛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都快要磕桌上了。
馮母忙把他抱起,交代了一聲讓馮玉笙和馮玉娆早些睡便回屋了。
馮母走後,馮玉笙才側頭往身側的馮玉娆望去,依舊難掩心中悸動,“玉娆姐,鳳姨她認得字!”
馮玉娆颔首,“玉笙,娘的事我往後和你說,明日我們要早起把這些畫放到鋪子裡去,早些歇息吧。”
“好。”馮玉笙心思被拉到鋪子上,歡快答應。
有了這些畫,看往後誰還敢說她們是騙子,賺黑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