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不學好，就學會怎麼算計人了，當真是我小瞧了你。”

“狗男人！”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馮玉娆狠狠摔上徐已陌家的院門，終于憋不住，一路罵罵咧咧的往回走。

屋裡坐在長桌後的人聽到外面似用盡全力的跺腳聲，眉宇一蹙即展，緊抿的一側唇角微微上翹。

将左手邊的畫作往旁邊挪開，望着那白紙黑字寫滿了的紙，上翹的唇角一點點往下壓。

馮玉娆再回到鋪子時早已過了午後。

馮玉娆出門時沒告訴馮玉笙她是去找徐已陌，又去了很長時間，馮玉笙便一直在鋪子門口張望徘徊，一見馮玉娆回來立馬上前詢問：“玉娆姐，你去哪裡了？”

“嗯。方才來的路上買的。”馮玉娆将手中一袋子包着肉的軟餅遞給馮玉笙，而後進鋪子連着喝了三大杯茶水。

“玉娆姐，你……出啥事了？”馮玉笙也察覺出馮玉娆的情緒不對，上前小心翼翼問道。

馮玉娆重重将茶杯放落下，深呼出口濁氣，“無事，餅子太油了，口渴。”說着又再倒一杯喝下。

放下的杯子猶如做下的決定，“打烊，回家。”

馮玉笙瞪圓了眼珠，卻靜靜跟在馮玉娆身後不敢說話。這感覺，似曾相識啊！

“娘，我們回來了。”進門見馮母正拿着襻膊綁衣袖，應該是準備做晚飯了，馮玉娆便道：“我買了肉餅，娘你們先吃這個吧，不夠吃再做。”

馮母嗫嚅着嘴，沒來得及說話，馮玉娆便往屋裡去了。

馮母轉頭将視線投向馮玉笙，一臉擔憂，“玉笙，出啥事了？”

馮玉笙搖頭，“玉娆姐回來就這樣了。”

“回來？”馮母立刻抓到馮玉笙的話頭，“她去哪裡了？你們可是與什麼人吵架了？”

馮母看得清楚，馮玉娆方才那樣跟在遠茗山馮寶山拿馮玉骁威脅她們那次一模一樣。嗯……就是很憋屈惱怒的模樣。

“不曾。”馮玉笙搖頭。一擡眸便見馮玉娆扒着門靜靜朝她們的方向看，将手中肉餅袋子遞給馮母，上前去将馮玉骁抱起，“玉骁，姐姐給我們買了肉餅，走，我們吃餅子去。”

“肉餅，阿姐。”馮玉骁懵懂重複。

“對！阿姐買的肉餅。”馮玉笙将馮玉骁抱到桌前的凳子上坐着，馮母随後進來。

打開袋子，裡面是三個大大的，肉塞得滿滿當當的餅。

馮玉娆看着肉餅，口水已經往外淌了，但他沒看到馮玉娆，道：“喊阿姐，吃肉餅。”

馮玉笙摸了摸他的小黃毛，“阿姐已經吃過了，這是阿姐給我們的。”說着拿起一個餅從中間分成兩半。

馮母早已拿來一隻碗放在馮玉骁面前，給他接着掉落出來的肉。

自打馮玉娆讓馮玉骁自己吃東西，他已經會使筷子了，不用任何人幫忙也能吃得很好，很幹淨。

馮玉娆還讓她們肉餅不夠吃再做吃的，一個肉餅下去，馮母和馮玉笙都覺得飽飽的了。

馮玉骁人小嘴細吃得慢，馮母和馮玉笙一個吃完了，她半個還沒吃完。

二人也不催他，就這樣靜靜坐在旁邊一臉慈愛地看着他吃。

“阿姐，吃肉餅。”忽地，馮玉骁小眼珠子一亮，包着一嘴肉口齒不清喊道。

馮母和馮玉笙側身，馮玉娆已經走了進來。

見她換了一身遠茗山裡帶出來的破舊衣裳，背着那隻内裡用獸皮縫補的破布包，馮母和馮玉笙一下站了起來。

見馮玉骁伸手拿起另一半肉餅遞給自己，馮玉娆接過後又給他放回袋子裡，“阿姐已經吃過了，這是我們玉骁的。”說着摸了摸他的小黃毛腦袋。

馮玉娆轉過對馮母說了句，“娘，玉笙，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晚些回來，你不用等我。”說着就往外走。

“玉娆姐，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馮玉笙一見馮玉娆要走，立馬跟上。

“你留在家裡陪我娘和弟弟，我一會兒就回來了。”馮玉娆不想帶着馮玉笙去。

“玉娆，我和小弟不要人陪，眼看着這天快黑了，讓玉笙跟着你去吧。

可馮玉笙也着急道：“是啊玉娆姐，你就讓我跟着你去吧。”

馮玉娆看看馮母又看看馮玉笙，遲疑片刻後颔首，“走吧。”

兩人一同出了院子，此時街道上的行人已經少得可憐，因涼意漸濃，個個匆匆而過。

馮玉娆帶着馮玉笙快步往鎮東街的方向走去。

馮玉笙很想問馮玉娆是要去哪裡，但她都忍下了，悄悄跟在後頭。

不知走了多久，路越走越偏，天色越來越暗。

直至一陣熟悉又洪亮的狗吠聲響起，馮玉娆才将馮玉笙拉到一處牆角，“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馮玉笙還來不及說話，馮玉娆已經走了。

狗吠聲還在繼續，馮玉笙雙手交叉環抱住自己，蹲靠在牆角一動不敢動。

馮玉娆來到院門前，依照白日的方式一輕二重叩入三下門，卻等了許久也沒聽到裡面“吱呀”的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