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馮玉笙瞬間被帶偏,想了想認真道:“對!到明日剛好一個月。”
馮玉笙不明白馮玉娆為何忽然問這個,正想問呢,想到什麼霎時更沮喪了,自懷中摸出二兩銀子遞給馮玉娆。
馮玉娆蹙眉,“給我銀子做甚?”
“明日便是一個月整,咱們不是得給徐公子掠房錢了嗎?”馮玉笙眼珠子停留在那二兩碎銀上說道。
“收起來吧,我另有辦法。”馮玉娆把銀子推回去給馮玉笙。
“玉娆姐,你有什麼辦法?”
馮玉娆不語,卻笑得一臉狡黠。
翌日,馮玉娆讓馮玉笙守着鋪子,她則往鎮東街去了。
穿過高高矮矮的房屋,繞過喧嚣的街道,走過深淺不一的巷子,終于來到一處破舊的院子前。
馮玉娆剛在院門外停下,裡面便傳來“汪汪汪”的狗吠聲。
“叩,叩叩……”馮玉娆冷不防被吓一跳,稍緩片刻上前拉起陳舊的門環在木門上一輕二重敲了三下,放下門環也不管院内的狗吠聲,安靜在院外等待。
少頃,裡面傳來“吱呀”的開門聲,随着有窸窣的腳步聲走來,不多時門闩落在院門上磕碰出聲音。
院門打開,一道颀長的月白身影印入眼簾。擡眸往上,隻見眼前胡子拉碴的臉面容清瘦,眼睑泛着微青,一臉疲态。
馮玉娆微怔,但僅一瞬便展露笑顔,“徐公子,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徐已陌在見到院門外站着的人時也微微一愣,“你……馮姑娘,你來找徐某,是有何事?”
一月未見,怎徐已陌又仿若第一次山中初次見面那般,讓馮玉娆感到陌生。
“徐公子,我是來給你掠房錢的!”馮玉娆說着眼角餘光往徐已陌身後屋裡的方向掃了一眼。
見徐已陌伸出手接銀子,好似并未有讓自己進屋的想法,馮玉娆一時讪然。
馮玉娆本想轉身就走,但想到自己此行來的目的,搓搓微僵的手道:“徐公子,我這一路走來有些許涼,可否向你讨杯水喝?”
“進來吧!”徐已陌說着轉身,因步伐跨得有些大,袍角被帶起勁風,随着腳步移動左右搖擺。
馮玉娆跟在徐已陌身後走進院子,左右往院子裡望,那隻狂吠的狗影沒找到,倒是把這小院和屋裡看得一清二楚。
小院和那日她們下山時所住的那個泥巴房屋相似,同樣大小,同樣是兩間房。
同樣隻有門窗和屋裡的擺設是木頭,牆體院落皆是泥巴築的。
不同的是這屋裡并不簡陋,該有的生活用具都有,還燒有小爐,一進屋就暖洋洋的。
更有一張大長桌,長桌上擺滿了作畫所需的筆墨紙硯和顔料,畫作。
牆上更是挂滿了一幅幅形态不一、色彩鮮活如真實山水的畫作。
熱氣自小爐上燒着的水壺嘴裡不斷吐出,缭繞于滿屋畫作之間,馮玉娆一時看呆了去,仿若正身在袅袅升騰起白霧的山水間,呼吸皆是草木的清香。
馮玉娆随手拿起一幅,看得眼睛都直了。
“馮姑娘,馮姑娘,水。”徐已陌連喊兩聲,馮玉娆自畫中回神,忙接過茶水道謝。
馮玉娆端着茶水小撮一口,而後慢慢移動,細細瞧着每一幅畫作,“徐公子,這一月不曾見你,原來是一直在家中作畫呀!”
“你一下畫了這般多的畫作,是都有人要了嗎?”馮玉娆好奇發問,眼眸卻不曾離開畫作。
徐已陌聞言眉峰微挑,将手中茶壺放回小爐上,淡淡道:“怎麼,馮姑娘也想要一幅?”
“呵呵,”馮玉娆幹笑兩聲,微搖腦袋真誠笑道:徐公子的畫作金貴,我怕是買不起。”
“馮姑娘今日特意上門,應該不隻是為了給徐某送房錢來的吧!”徐已陌緩緩走到長桌前坐下,才擡眸望向此刻視線正停留在畫作落款上的馮玉娆。
馮玉娆聞言,終于自畫作上移開視線,與徐已陌對視,“當然是來送錢的。”
徐已陌眸色微動,“聽聞馮姑娘在鎮上開了一家顔料鋪子,生意如何?”
馮玉娆:“……”
馮玉娆心口莫名有些許發堵。
之前在山中雖見過徐已陌的畫作,但那是晚上,并未看清他的落款。
這才想着借這一月之期送掠房錢,來親自确認徐已陌是否就是百君先生?沒曾想被人看穿了!
馮玉娆一時無言,視線下移落在桌上的各色顔料碟上,随即眸光一閃,言笑晏晏,“順便也想來問問,徐公子的顔料還剩多少,可否需要我給你再送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