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擾人清夢的聲音一陣陣從門口傳來。宋铮皺眉将頭蒙進被子裡,卻怎麼也阻擋不了門外那一陣陣噪音。
宋铮半阖着眼,翻身下床,猛地拉開屋門,“幹嘛!”
門外的阿玖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看到宋铮終于出現,他前進一步抱臂靠在門框上,“誰昨晚信誓旦旦的要去衙門狀告地主,還說要用掙來的銀子給表哥換床新棉被?”
哦對,巳時!衙門!
宋铮猛地睜大眼,轉身摔上門,手忙腳亂地開始打理自己。
這個朝代的衣物雖然第一眼感覺很抽象,不過穿久了倒也挺方便。
宋铮不會編她頭上原本梳着的發型,隻能退而求其次把頭發盤起來,又蒙上一層布。這樣形象就跟村裡的女眷們有些相似了。
宋铮行動幹脆利落,短短一會,宋铮再次拉開屋門,“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阿玖果然還未離開,隻是臉色深沉地望向遠處。宋铮向着他的方向望去,那裡空空蕩蕩,連堵牆都沒有。
阿玖神情莫測,氣度像是世外高人一般。可惜開口就是一句:“我不知道。”
“啊。”宋铮用力閉了閉眼,勉強微笑道:“不是你叫我起床出發的嗎?”
“不是,我隻是餓了。”
“......”宋铮冷笑一聲,擡腳便踹了上去。
阿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滑溜地從門框邊梭出去,“表妹,你好兇啊。”
宋铮踹了個空,面無表情看向院子中央的男人。
也罷,起都起了,如今天光大亮,應該也差不多到時間了。
隻是看石嬸的态度,她應該并不知道“筝姐兒”認識王二碗,那她又是怎麼知道王二碗一定會為她作證呢?
宋铮揉着額頭,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不如先去試探一波。
繞過房後的大槐樹,沒走幾步就到石嬸家。
家門口門戶大開,想必主人家都已經起床了。
宋铮上前兩步,正要喊人,一道怒罵搶先從主屋傳來:“老子自己都還吃不飽呢,你還想收留個拖油瓶?!我呸!”
聲音如驚雷乍起,在宋铮耳邊猛然爆開。宋铮張了張嘴,又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筝姐兒年輕力壯,又不是來吃白飯的,你一個瘸拐子呸你個肉球腿!”
這個罵人很有特色的聲音倒很熟悉,是那位好心的石嬸。
“什麼不是來吃白飯的!她家裡人都死絕了,家産全讓她拿來埋死人了,現在把她拎起來晃蕩全身上下都響不了兩個子,這事你不知道?呸!喪門星一個!”
“啪——”清脆的巴掌聲隔着一面牆清晰地傳到宋铮的耳朵裡。
宋铮呼吸一滞,擡腳便要進屋。
慘叫聲伴着風聲從牆的那邊飄了過來,隻不過——聲音仍然是個男人。
“你這該死的流膿爛嘴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再讓我聽見那個詞我拿針給你縫起來!”
幾聲欸喲欸喲聲傳來,宋铮松了口氣,猶豫着是現在喊人還是先回家歇會,過了這幾分鐘尴尬期再來。
猶豫間,那不懷好意的男聲又陰魂不散地飄了過來。
“其實讓筝姐留在咱們家也不是不行。”這次的聲音很小,很明顯是男人壓低聲音說的,但奈何屋子的隔音實在不好,宋铮仍舊聽得清清楚楚。
“咱家狗蛋,不是還沒相看人家?你看筝姐兒和咱家狗蛋年紀相仿,長得又好,又是咱看着長大的,也算是半個童養媳了。”男人嘿嘿一笑,“她家沒人,咱們又不用籌備彩禮錢......”
“你瞎說什麼呢!”大嬸聲音急躁地打斷了男人的話,“筝姐兒是個金貴的,怎麼可能相上咱家狗蛋。”
男人聲音低啞,帶着非常明顯的不屑:“嗐!之前再金貴現在不還是個無依無靠的丫頭,我還沒嫌棄她帶不來一個銅闆的嫁妝呢!離了我們狗蛋,誰還敢要她!”
“行了!婚姻大事也怎麼也得看筝姐兒和狗蛋的心思,你别叨叨了,跟要下蛋的母雞似的。”
宋铮垂眸,悄無聲息地轉身向後走。沒走兩步,身材健碩的憨厚青年出現在視野中。
“狗蛋哥。”宋铮微微點頭,向他打招呼。
“筝姐兒。”狗蛋禮貌地側過眼神,對着她颔首。
兩人擦肩而過,宋铮松了口氣。目前看來,狗蛋應當是對她沒那意思。
這就再好不過了,暫時不用太擔心被綁着去成親。
剛到家,主屋門口翹首以盼的阿玖就眼巴巴盯住了宋铮......的手。
“飯呢?”
宋铮頓了頓才想起來,這個男人叫她起來是好像是想讓她帶飯回來?
她無辜地看向阿玖,眨了眨眼睛,“誰說我去買飯了?”
阿玖一臉不可置信,聲音都高了幾度:“那我吃什麼!”
“誰管你吃什麼。”宋铮懶得理他,直接轉身進側屋。
走到一半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阿玖餓到虛脫的模樣,宋铮皺了皺眉,再次看向門外的阿玖:“你會做飯嗎?”
阿玖不太開心地回她:“我知道做飯是什麼。”
宋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