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在意他們兩個被綁回來的“肉票”怎麼想,宋铮為阿玖解開手腕上的繩子後,兩人就被粗魯地塞到一間髒兮兮的小屋。
一起丢過來的還有他們那口多災多難的木箱子。
這間小屋處于背光方向,陰沉潮濕,牆上還有一些半幹不幹的鮮紅液體,就連空氣中都漂浮着一股腥臭氣息。
地面實在不好下腳,宋铮隻得把木箱子放平,招手示意阿玖一起坐到木箱子上。
宋铮擡手摁上他的腰側,輕聲問:“還疼嗎?”
阿玖輕咳一聲攔住她的手:“不疼。隻是一個箱子。”
“但是我怎麼感覺你突然虛弱了好多?”
阿玖沉默不語。
這人竟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回來!宋铮愈發擔心,擡手抹上阿玖的頭,果不其然摸到一手粘膩血液。
“他們打你頭了?!”宋铮猛然起身,手忙腳亂地撥開他的頭發,“你感覺怎麼樣?頭暈不暈?你這頭怎麼這麼容易挨揍,别動我看看!”
阿玖動作強硬拉住宋铮的手,将她拽回木箱上,“無妨,區區一點小傷。”
“一點小傷?!”宋铮打掉他的手,怒道,“這算一點小傷我砍掉你的頭都不算重傷了!”
“......那還是算重傷的。”阿玖再次握住宋铮的手腕,“表哥這般沒用,表妹是不是正計劃着如何踹掉表哥自己逃之夭夭?”
宋铮冷笑,擡起兩人握在一起手,“對,表妹現在要走了,煩請表哥放手。”
阿玖沉默,像是在與誰做着什麼搏鬥般,一根一根地松開手指。
宋铮重獲自由,往前兩步正要扒窗戶上觀望外面的景色,行動卻猛地受阻。
一隻蒼白的手正死死拉住她的衣角。阿玖側過臉,不與宋铮對視,“......表妹要走,也不差再救表哥這一次。”
宋铮歎口氣,轉身捧起阿玖的臉,無奈道:“大少爺,咱們現在逃不出去。你老實點,别在腦子裡給咱們加戲,讓我省點心,OK?”
阿玖目光閃爍,猛地松開自己抓着裙子的手,“你要說話就好好說話,突然湊過來做什麼!”
“我不湊過來說怕你聽不懂啊大少爺。”宋铮隔着空氣虛虛摸了下他的頭,“本來就夠傻了,這麼挨一下會不會更傻?”
“你說什麼呢!”
宋铮退開兩步,無辜道:“我說我要看看窗戶外面。”
可惜宋铮扒着窗戶左顧右盼瞅了半天,别說人了,這裡連隻鳥都沒有。
從豔陽高照到夕陽西下,再到夜幕沉沉。
涼風順着窗戶吹入小屋,宋铮和阿玖齊齊打了個顫。
“對不起。”阿玖突然開口,“我們不該這麼早離開宋尚家。”
宋铮奇異地看他一眼,“這會不叫人家宋奸商了?”
“......”阿玖猛地轉過頭,又不理人了。
宋铮往阿玖那邊擠了擠,哈口氣搓着手,撿回話題:“不怪你,我本來也計劃着早點走。”
“為何?宋尚對你還不錯。”
宋铮默默翻了個白銀,“大少爺,我們離開村子是為了去京城!這才走了一站地你就禁不起誘惑了?這樣怎麼通過九九八十一難,怎麼取得真經?!”
她又在說自己聽不懂的話了。阿玖擡頭透過鐵質栅欄看向沉沉夜色,“其實,你沒必要陪我一起去京城的。”
宋铮震驚道:“我去京城是為了調查我父母被害的真相,又不是陪你去!”
“......哦。”
一陣雜七雜八的吆喝聲從遠至近,門口的鐵鍊嘩嘩響了一陣,一位壯漢邁步進來,冷哼一聲:“出來!”
宋铮拉起阿玖,自己抱上木箱跟在壯漢身後。
阿玖向前兩步,試圖從宋铮手中接回自己的老夥計,卻被她瞪了回去。
跟着壯漢西拐八拐不知繞了多少個彎,才離開這一排排逼仄的小屋。
前方是一片開闊的空地,趙地斧戴着一頂厚實氈帽,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坐在火堆邊。
見到他們,趙地斧站起身,竟纡尊降貴走到他們身邊,咧嘴一笑,“宋姑娘,請。”
真是吓人。
宋铮默默向前兩步,在距離火堆不遠不近的地方開始組裝戲台。
趙地斧跟過來,好奇問道:“令父母竟不畏火?”
宋铮一本正經地忽悠:“魂魄無感,隻要容器不受傷害便可。”
“喔,竟是這樣。”趙地斧點點頭,接着問,“容器一定要是驢皮?别的不行?”
“動物之皮具有神性,易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