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擁,一哭一笑,笑中帶淚,說不清道不明的歡愉,兩個互相藏着心思的人,終于順應了自己的内心。
江北熹說了好些軟話,才把沈冀的情緒安撫下來,把人從懷裡推出來,雙手扶着沈冀的肩膀,低頭細細的看着挂着滿臉淚痕的沈冀,不由失笑,伸手幫他擦去了。
他眸子明亮,幹淨又溫柔,映着沈冀的倒影,聲音和緩,失笑道:“這是好事啊,哭什麼?外面冷,别把臉吹傷了。”
不說還好,一說沈冀便覺得丢人,躲開江北熹的手三下兩下用袖子擦幹了眼淚,嘴硬道:“還不是你,哪有藏着心思不讓人知道的,突然揭開了反倒吓人一跳。”
說罷,便怨憤的瞪了一下江北熹,也不讓他抱着了,輕推了一下,臉别到一邊,不在看他。
江北熹見他那模樣,心中歡喜,也不占嘴上的便宜了,幹脆上前,管他三七二十一,把人一摟不松手了,死皮賴臉道:“好,我的錯,師弟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計較了呗。”
沈冀沒理他,也沒推開,仿佛是默認了一樣。
江北熹本來心情愉悅的不行,剛才那麼一抱,正好碰到沈冀的雙手,才發現一片冰涼,連忙攥住:“手怎麼這麼涼?”
話剛問出口,就有了答案,剛才太激動了沒注意到,小師弟就隻穿着單衣就出來了,單薄的一層在風中覺得更加脆弱,江北熹眉頭一皺,擔憂道:“怎麼就穿個單衣就出來了,外面多冷。”
沈冀低頭攥着袖口,不太好意思道:“我當時注意力沒在那上,沒想那麼多就出來了。”
江北熹無奈,連忙給人推進屋,又扶到床上,披上了被才算了事。
本來這樣的照顧,兩人都是習以為常了,但這一下子關系變得正式起來,就總覺得每一個動作都充滿着暧昧。
沈冀臉頰有些紅,雙手緊緊了身上披着的被子,道:“不用這麼緊張的,也不是很冷。”
“那可不行,我之前照顧你都沒讓你病着,跟你在一塊了,反倒讓你生病,那我這伴侶當的也太不稱職了。”
江北熹不似沈冀臉皮薄,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說出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自己倒是沒感覺到,反倒給沈冀弄的臉紅心跳的,不再說話了。
屋裡一下子恢複緘默,兩人一瞬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總覺得屋裡的氣氛怪怪的,之前沒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隻要在一塊那便是無話不談,可現在在一起了總覺得之前聊的那些都不太合适,一來二去,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良久,江北熹才突然想起,沈冀為了這事已經一天沒吃飯了,他想着就站起身,又走到床邊将沈冀包了個嚴實才道:“餓了吧,師兄給你弄點吃的。”
沈冀早就餓的饑腸辘辘,可不知是不是兩人剛在一塊的緣故,沈冀有些沒來由的不好意思,明明身體腸胃都在叫嚣,他還是裹着被隻漏出腦袋,臉頰绯紅未散,輕聲說了句:“不用了。”
江北熹看着好笑,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頭,笑道:“怎麼反倒是跟我客氣上了?”又怕沈冀不自然,拾了開玩笑的語氣笑道:“一天一夜不吃飯,師弟這是把辟谷之術練成了?”
這次沒等沈冀回答,一杯溫熱的水就塞進了他的手裡,他擡頭,映入眼簾的就是江北熹在燭火下那雙好看明亮的眼眸,那雙眼睛漆黑純淨,沈冀看的心動,壓住自己劇烈的心跳,将水杯攥的緊了些。
“等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江北熹的手腳後很利落,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臉上起色好多了不說,腿腳都比平時更快,不出半個時辰就拿着三層大号的食盒回到了寝居。
大概是一天勞心傷神的顧慮,還有被窩和手上的那杯水太過溫暖,江北熹走後,沈冀把剛剛波動的情緒平複下來,不消一會兒,就有了困意。
但江北熹還沒回來,沈冀便強撐着,任由睡意和餓意争奪自己身體的主導,于是江北熹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某人披着被子眼皮打架昏昏欲睡的樣子。
江北熹失笑道:“困成這樣?”
沈冀被話一驚,醒了睡意,睜開眼等眼前的景物漸漸聚焦,懶懶的開口道:“一晚上沒睡當然困了。”
沈冀被困意折磨,腦子裡當然沒想那麼多,但這話落在江北熹耳朵裡便不同了。
“一晚上沒睡?”江北熹心道,“想我想了一晚上?”
心裡這麼想着,嘴上必然不可能說出來,不然以小師弟的性子,又要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