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選了個折中的辦法。
“不管你想什麼辦法,都把這傳言給清了。”
謝雲亭撩起眼皮慢悠悠的道:“要是清不了,你就做好準備,我不會手下留情。”
……會被打斷腿嗎?黎韫很是懷疑。
“好的好的。”黎韫立馬滿血複活,“少主放心,事情包在我身上,一定辦的妥妥當當。”
要調查林太傅這件案子,最重要的是要調查毒物的來源,才能順藤摸瓜的找出兇手。
林太傅一家中的是一種名為西域涼的奇毒,毒物被吞食到發作隻需要一刻鐘,中毒後并不會立馬斃命,隻會散失行動能力。真正的緻命傷是那些人喉口的紅點。
應當是在他們無力反抗後,用鋼針刺穿了喉間穴位,人在窒息中死去。
原本可以直接毒死,卻要多此一舉。隻有兩種可能。一,這是一場仇殺。二,兇手一開始并沒有想要取了他們性命,隻是想要威脅他們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另有一點很值得注意。
林尋為何沒有被刺喉?他又是怎麼死的?
謝雲亭一夜未睡,到天明時推開窗戶。
“派人去兖州,好好查一查當年林家之事。”
朱祁早已侯在身側,低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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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房漪到底還是見了江婉婷。
一見面她便發現了異常。江婉婷的臉色發白,唇色也蒼白,比前些日子在杏花胡同看到的模樣,要憔悴不少。
“怎麼這幅臉色?”江房漪皺眉,攏着手站在亭子裡,她說着關心的話,卻沒有伸手去扶一扶這位妹妹。
江婉婷走進亭子,裡面已經擺滿了茶水和點心,她牽起嘴角笑了笑,“近日實在擔心姐姐,姐姐也不與我見面……”語氣嗔怪。
擔心?
心髒一瞬間的微痛。
這樣的謊話說起來面不改色,那她從前說過多少?
江婉婷入住杏花胡同之事存疑,來見她的時間有過于湊巧,看來這位妹妹并非記憶中的純然無害。
她不敢再親近。
前世,江婉婷是太子側妃,是後來後宮的靜妃。如今,江婉婷是否已經和太子有了關系?林太傅一家的事情與太子有無相關?
“是嗎?”江房漪扯出一抹笑,“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我也是怕妹妹擔心。”
她看見江婉婷眼神之中一閃而過的竊喜。
“……妹妹這手上佩的不是女子之物?”她目光一凝。
江婉婷縮回手,用袖子将腕上的編繩遮蓋住,“姐姐你别胡說,我是閨閣女子,傳出去就嫁不出去了……”話落她臉頰飛起紅暈,露出真真切切的小女兒姿态,“不過近日是有幾位公子心悅我。”
江房漪卡住了。
她不懂江婉婷是如何看她。
江婉婷:“姐姐,姐夫不日便要歸來,你可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說這話時她眼睛很亮,似乎真的感到高興。
江房漪便笑了笑,幾分落寞顯露,“我與将軍長久不了……他在外新有了心儀的女子,歸來那日或許便會與我和離。”
隻一刹那,江婉婷猛地站起身來,聲音激烈,“什麼?!”
“妹妹?”江房漪似被驚到。
江婉婷坐下來拉着她的手,語氣急促,“姐姐,你可千萬不能和姐夫和離。這可是聖上賜婚,隻要你不松口,姐夫肯定也不敢強行休了你!”
“他立下赫赫戰功,要是以戰功求一個恩典,很容易。我縱然不願,也是身不由己。”江房漪聲音壓低,帶出幾分落寞。
江婉婷面色幾經變換。
江房漪便趁機問道:“不說這些傷心事,有些日子沒見父親了,妹妹可有帶來父親的什麼口信?”
江婉婷搖了搖頭。
“……”不是父親?難道真的隻是來看看她?江房漪斂下眸子。
到江婉婷離開,也沒能試探出有用的信息。
紅靈卻是帶回來了一封信。
信上是龍飛鳳舞的字迹,她的鄰居說近來京都不太平,說給她找了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一會兒便到了客棧,讓她不必客氣。
離開杏花胡同時她給鄰居寫信,說自己要到京都悅來客棧居住三日,辦一些事情。如今鄰居此舉是……不放心,所以派人來看着她?
江房漪瞧了兩眼,心中沒有惱怒。反而覺得如此才算正常。
若鄰居當真一點戒心都無,她反倒要不安。
“備馬。”江房漪道,“去看看這份…… 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