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名喚小蓮,是陳禦醫找來的,身世清白,可用。
畢竟黎思思還昏睡着,沒法獨自泡溫泉,需得有人看護着,别叫她滑入池子裡嗆水了。
陳禦醫給黎思思喂了一顆藥,後又在池子裡灑了些粉末,布置好後,蕭景熙将她抱進房,囑咐小蓮一定要看顧好,這才出了房門,在外守着。
很快,黎思思身上的藥性便發作了,站在院子裡也能聽見她的痛呼聲,還有難耐的呻吟。
蕭景熙的反常很明顯,攥緊的拳頭,額間細密的汗珠,黏在門上的眼神.......
他或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常,但陳禦醫看的明明白白,原來這就是枯樹生花,寒冰融水。
“啊……”
“不要!”
幾聲尖叫從裡面傳來,蕭景熙腳步前移,被陳禦醫攔下。
“好像不是黎姑娘的聲音,要不等等?”若是進去了,那黎姑娘的清白豈不是沒了。
兩個說話的功夫,小蓮已經捂着脖子沖了出來,衣裳濕透,頭發散亂。
小蓮惶恐的拿開手,露出脖子上的血痕,哭道,“對不起,我,她,姑娘她不對勁兒,太可怕了,我不行的,我得走了........”
也不等兩人反應,一溜煙泡沒影了,而房間裡撲通一聲,有人落了水。
陳禦醫去追小蓮,他年紀大追不上,回頭一瞧,原地哪還有主子的身影,倒是房間裡蕩漾起片片水波聲。
這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的,豈不是要出事?
可黎姑娘身子骨兒哪經得了大風大浪,不妥,但若此時打攪會不會被主子記恨?
陳禦醫心頭亂糟糟的,從前他是希望小丫頭跟着主子的,因為他覺着主子是這時間最強大的男人,能護住她。
可和小丫頭相處久了又覺着主子身份背景太過複雜,或許和單純懵懂的小女孩并不相配。
天人交戰後,一甩頭,不管了,去叩門,“咳咳,主子,黎姑娘她身子弱不能承寵,還請您.......”
“知道了,下去。”
一聲壓抑的悶聲從裡邊響起。
陳禦醫還想說些什麼,被從天而降的一個暗衛拎走了。
蕭景熙低頭看向身上八爪魚一樣挂着的黎思思,有些頭疼。
被藥性掌控的她力氣不小,挺能鬧騰,紅着眼又是咬又是撓的,小蓮被吓跑也情有可原。
他剛進來時,她已經掉進了池子裡,手腳并用胡亂撲騰着,差點兒溺死,他一撈起她,她便死死扒在他身上,仿佛瀕死之人抓住了浮木,絕無松手的可能。
她身上穿的衣服濕透了,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針眼,他輕輕一碰她就喊疼,他也不好真用力,怕傷着她。
事已至此,索性禁锢着她泡藥浴。
随着時間過去,黎思思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不願待在池子裡了,一個勁兒掙紮,哭聲一直沒歇過。
蕭景熙也跟着心煩意燥,主動将胳膊送到她嘴巴讓她咬着緩解,心中給黎家記了一筆又一筆。
在蕭景熙看來,這兩個時辰過的比兩年還要煎熬。
他抱着黎思思出來時,陳禦醫還守在門外,眼神頗為複雜。
蕭景熙路過他身邊,淡淡的目光後是濃濃的壓迫感,“你想的不會發生。對我而言,她隻是一個小妹妹而已,今日之事記得爛在肚子裡。”
陳禦醫點頭,說自己将小蓮追回來了,蕭景熙便将她交給了小蓮,讓小蓮幫她更衣,貼身照料。
事了,蕭景熙又命陳禦醫回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出發回京城。
想起黎思思這幾日遭遇的一切,蕭景熙瞳仁幽暗,同時派出暗衛去執行任務。
“黎家,還有李家,抄家流放。黎霏霏,送到李鳴玉房裡去。再派人給辰王一點教訓!”所有欺負過她的人,蕭景熙都不會放過。
次日天一亮,馬車便啟程了。
出了城門,章平和绯煙趕來彙合。
知曉黎思思受傷,至今還未清醒,绯煙羞愧難當,即便蕭景熙沒懲罰她,還是決定獨自留下,返回城内去了。
她要讓傷害黎思思的人,受到雙倍的懲罰才行。
黎思思昏睡了整整三日才醒。
醒來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榆城,興奮得将受過的苦全都忘了,整日揚着一張笑臉,看見誰都甜膩膩叫人,明媚如同旭日一般,招人喜歡的不行。
蕭景熙都忍不住說她沒心眼,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說不準她剛出了虎穴又落入龍潭了呢?
黎思思從車窗邊望着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頭也不回的說。
“不會的,大哥哥是好人,會保護思思的。”
他想,
呵,章平真給他撿了個傻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