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煙是後來的,很多更深的内幕并不知曉,但她很清楚陛下對主子的掌控欲和恨意,陛下的愛而不得,勢必會延續到主子身上。
所以绯煙從不參合主子和思思的事兒,即便她看出來了兩人眼眸流轉裡的情意。
“這段時日,你便在此處遊玩,我回去一趟看看情況,等主子回來了我再來接你。”
黎思思乖巧極了,點了點頭,目送绯煙的馬車遠去,心情沉悶的轉身進了莊子。
這處莊子是蕭景熙在城外的私産,安全性很高,他将她送來此處,難道府裡不安全了?
有幾個丫鬟弓着腰在前頭開路,黎思思一路走來,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詭秘的壓抑氣息。
“等等,你們要帶我去哪?”
這些丫鬟不似常人,無論是神色還是走路的姿态,都很像是訓練有素的死士,沒有多少生活氣息。
為首的粉衣丫鬟扭頭瞥她一眼,唇角浮現冷笑,一她點兒也不意外,也不藏着掖着,反而擺出一副請人的姿勢。
“郡主裡邊請,陛下在等您。”
黎思思眼皮跳了跳,心中詫異,嘴上卻下意識說,“那咱們趕緊走吧,别讓陛下久等了。”
她外顯的神色從容淡定,似乎早已料到,倒是叫那丫鬟反吃了一驚,眉頭緊鎖起來。
到了湖邊一處涼亭,她們遇見一群禦前帶刀侍衛,涼亭正中央坐着一中年男人。
他一身青袍衣着普通,拿着魚竿在釣魚,隻看背影也能感受到他周身萦繞着的威嚴氣勢。
粉衣丫鬟不再往前,靜靜守在百米遠開外,看着黎思思獨自前去面聖,雖聽不見任何聲音,餘光卻一直跟随着。
她看見黎思思靠近皇帝,恭敬的行了一禮後,從容走到他身側,拿起另一跟魚竿,也開始釣魚。
這女人面對皇帝還能有如此儀态和心境,看來傳言不可信,她定然有過人之處。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除了看見小桶裡多了幾條魚,沒發現兩人有任何大的情緒波動。
她越發好奇。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突然站了起來,提着筆不知在寫什麼,黎思思耷拉着小腦袋,唇角抿着,沒什麼情緒,乖乖站在一旁等着。
正看得入神,耳邊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回頭一瞧,赫然是绯煙去而複返,手裡還提着刀。
粉衣女子眼眸轉深,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迅速上前擋着。
“讓開,我要面見陛下,有要是禀告。”绯煙冷着臉語氣不悅。
沒想到她竟又中了圈套,讓思思陷入了危險境地,實在令人惱火,這一次,她必須将思思安全無虞帶回去。
“陛下不見,還請回吧。”
“放心,郡主很安……”
粉衣少女的話還未說完,二人便聽見茶壺碎地聲,還有侍衛們接連跪下大喊‘陛下息怒’的聲音。
绯煙擡眸就見皇帝拎着黎思思脖子一路進了主院,大門關得死死的。
绯煙瞪大眼睛,呼吸凝滞,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她一把掀開攔在自己面前的粉衣女人,大步跟到了主院,卻被攔在了院子外。
粉衣女人率先攻上,和绯煙開打,其他禦林軍見粉衣女人已有敗勢,将绯煙圍了起來。
“陛下跟前還敢動刀劍,我看你是活膩了,還不束手就擒……”
“是啊,快停手,小心連累順王殿下。”
一群人七嘴八舌低聲勸绯煙,绯煙緊咬着牙,始終不為所動,若黎思思出了事,她才活不了。
膠着地打了一刻鐘,绯煙拼命想要突圍沖出去,餘光注視到院子裡的大門開了。
一抹青色閃出門外。
侍衛們見了紛紛停了下來,抱着劍俯首跪地,绯煙眼神一僵,也跟着跪了下來,眼神卻一直萦繞在跟着出來的黎思思身上。
見她平安,绯煙沉悶的心情有所好轉,隻是看向皇帝時,心瞬間又沉了下去。
皇帝冷着臉,氣息陰沉,不知為何绯煙覺着他面相都扭曲了,似氣急敗壞。
皇帝走的時候狠狠剮了一眼黎思思,在路過绯煙時甚至有了攻擊性,冷漠嗤了聲。
“他還真是,養了條好狗。”
绯煙:“……”
她嘴角微抽,淡淡回了句‘謝陛下誇贊’。
等皇帝陛下帶着人浩浩蕩蕩離去,绯煙緊張兮兮地黎思思裡外檢查了個遍,還好沒發現傷口。
“陛下他,對你做了什麼?”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黎思思明眸一眨,卻是笑得神秘,晃了晃手上的聖旨說,
“陛下給我賜婚了,你猜新郎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