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胡思亂想的時候，赫爾正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哈維神甫思考。

他比約翰想象的要冷靜得多，冷靜到就算他知道約翰在想什麼，也不過隻會付之一笑。

人總是會把自己的情緒投射到他人身上，赫爾清楚這一點，更清楚在關鍵時刻克制情緒的重要性。

他們一同經過的區域保持着最初探查時的安靜，躺在床上的人和魔獸也保持着今晚所見的狀态，既不像會複活，也不像要死去。

如果隻是依照經驗，他應該選擇去金雀花與他們會面的塔樓轉轉，但更準确的答案更利于接下來的行動。

唯一主動撞上來的哈維神甫則已經失去了神志，看起來沒有任何訊問的價值。

他看得将哈維神甫身上纏繞的不潔力量看得分明。魔女的詛咒滲入肌理和骨骼，不斷蠶食身軀的活力，連已經算不上活人的僵屍也會變得越來越脆弱。

能使用這份力量的隻有真正的魔女和持有詛咒卷軸的人，按照約翰闡述的情況，詛咒大概率是愛麗絲留下的。

她不可能死于僵屍之手，隻能是看到了他給出的信号後沒有選擇與他們會和，而是輾轉去了其他地方。

赫爾直到她會有她的理由，隻是她身上的秘密一個接一個，簡直像個謎。

沒錯。赫爾想。她就是謎題本身，他現在做的是解謎人的工作。

赫爾對謎沒興趣，也不擅長解謎。赫爾隻會用赫爾的方式解決他遇到的所有問題。

愛麗絲不在有她不在的好處，他使用任何神術都不必有什麼顧忌。

赫爾停下腳步，僵屍仿佛折斷的軀體飄到他身前。

“赫爾前輩？”

“看得出他身上的詛咒嗎？”

“看……看不出，隻能感覺到很不舒服，他身上的氣息比我和愛麗絲小姐分開的時候還要讓人難受。”

“那我們的感知就都沒有問題。”

赫爾對着哈維神甫輕輕一揮手。

聖光牽引着哈維神甫來到赫爾身前，在他低而短促的吟誦聲中分解成無數細碎的光點。

金色的光點如同陽光的碎片，從哈維神甫四肢被聖光之刃切開的傷口魚貫而入，在聖職者已經堕落的軀體内驅逐一切不潔的力量。

詛咒為聖光所裹挾，在神甫體表裸露的皮膚上呈現出一道道鑲着金邊的深色紋路，神聖包覆着邪惡的場面讓任何一個聖職者都會感受到強烈的不适。

約翰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為赫爾使用聖光的方式驚訝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揪住自己的衣襟。

他的能力确實不怎麼樣，但烏利爾實在是太喜歡在他耳邊念叨那些神術了。

兄長會的那些神術，他能聽的不多，他會的更少，他記得的更是寥寥無幾，不過有一件事他印象很深刻。

那就是聖光和魔女的力量如同水火，一旦接觸就是你死我活的結果，在自然狀态下除非一方消滅另一方，否則絕不會罷休。

即便它們被操控，也很難呈現出約翰現在所見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