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利爾要他記住，那是弱小的他能夠檢測危險的最好的方法。

赫爾用餘光瞥見約翰不安的神色，那張藏不住心事的臉隻要一眼就知道在擔心什麼。

神術和魔法作為兩種體系的力量是不相通的，赫爾能夠使用的魔法非常少，漂浮魔法是其中一種，現在使用的是另一種。

這種專門用于研究魔女術法的魔法最大的作用就是隔離魔女的力量，保護魔法師即使在研究失敗的情況下也不會被詛咒侵襲，赫爾将它用在這裡是為了提取哈維神甫身上屬于魔女的力量。

當然，和正常魔法師的施法情況不同，他在施法時使用的不是魔力，而是聖光。

這種近乎亵渎的施術方法是魔法師公會會長羅梅羅與教皇共同研究的成果。赫爾有時候會覺得他不像聖女也不隻是他的問題，有這麼一位不像話的老師言傳身教，好孩子也得讓他帶壞了。

這些事他沒必要和約翰解釋，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自然會說服約翰，這不過是一種神奇的神術。

與衆不同的聖女用手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被金線鑲嵌的黑綢帶随着他的動作從哈維神甫身上剝落下來，甚至那些沒被帶走的、屬于神明的金色光點在他耳邊絮語。

它們的聲音又輕又密，在對他說：帶我回家。

赫爾神情甯靜，指尖在半空中緩緩彈動，仿佛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完全呈現具現化的兩種力量聽從他的指揮從哈維神甫身上抽離，沒帶走一絲多餘的東西，譬如那些在哈維神甫最堕落的時刻也沒有離開他的聖光。

流動着聖光與詛咒的帶狀物就那樣環繞在赫爾的右手上，從手腕一直纏向手肘，像一件奇特的裝飾。

“這是……什麼？”約翰低聲問。

“魔女的詛咒。”赫爾回答。

“它……不會傷害到您嗎？”約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神奇的帶狀物所吸引。

它其實沒有在赫爾身上纏實，上面的黑金二色不斷流動，互相纏繞、啃噬，場面美麗而殘酷。

“隻是一種用聖光暫時控制住詛咒的神術，同源的力量牽引更容易幫我們找到它的主人。”赫爾稍微停頓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解釋，“在聖光的控制下它是安全的，一旦有失控的傾向，詛咒就會被消滅。”

“可是……這也可能是愛麗絲小姐用魔法卷軸造成的傷害啊？”約翰有些不解，“魔法卷軸一旦開啟就會廢棄……已經使用的廢棄殘卷會自燃後消失，也許我們隻能找到愛麗絲小姐使用卷軸的地方……”

“但她身上的詛咒卷軸都出自同一個魔法師之手，要說力量的來源也都是屬于上代魔女。”赫爾平靜道。

約翰明白了。

它能幫助他們找到愛麗絲，或者找到魔女，而無論是那一種都可以。

那聖光與詛咒織就的綢帶豐富聽懂了他們的對話，前端開始左搖右擺，好似一條在尋找獵物的蛇。

蛇頭盤旋了一圈，轉向了一個他們都熟悉的方向。

那裡是小鎮的中心，他們曾一同去過的地方。

但蛇頭低垂的模樣又顯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赫爾将五指一攏，神術綢帶垂落在他手邊。

他邁開步子，約翰跟在他身後。他們要出發，去塔樓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