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尋一愣。
身子和手同時僵住了。
不知何時江州已經湊到了喻尋面前,眼睛看着喻尋的,問:“可以嗎?”
喻尋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我,讓我想想......”
也說不清是逃避還是什麼,他的手和腳不自然地忙碌起來,四下掃過一眼匆忙随便選了個方向,動作着往花園挪去,嘴裡亂七八糟地寒暄着,“你休息一會兒,我先去看看我的玫瑰......”
胡亂抓了一個噴壺給玫瑰澆水的時候,喻尋幾乎可以說是心煩意亂。
江州發出的這樣一個提議,說實在的,讓喻尋很是困擾。
雖然知道江州隻是單純為了他的事業想延續合作,但喻尋自認自己現在做不到問心無愧地将這場合約婚姻繼續下去。
自己已經很不正常了。之前好在還會不斷不斷地告誡自己聚散有時,等時間到了自然會散掉、會結束、會終止。
可......可如果答應延長合約的話,那麼,自己難保不會越陷越深。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該怎麼辦呢......
是不是可能會一個人半夜難過抑郁甚至藏在小被子裡默默掉眼淚?
如此想着,喻尋委屈中又不免開始帶入了對江州的責怪怨怼情緒。
都怪這個人把自己的心給弄亂了。
現在又因為要籌備發布新品對自己提出這樣強人所難的要求。
真想把他狠狠拒絕!
如此想着,喻尋眼帶兇光,手中無意識地狠狠按了一下澆水壺的噴壓器。
可是......
可是江州也為這個新産品「330」付出了很多啊。
幾乎日日的早出晚歸,過檢不順後周身的酒氣,還有直接舍棄掉籌備了那麼久的「329」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勇氣......
如果「330」上市效果不好,在輿論方面功虧一篑,那豈不是之前江州付出的那麼多都前功盡棄了。
幾乎從來沒有見過江州像剛才那樣落寞和頹喪。
那樣驕傲自大的一個人,如果不是無奈,喻尋相信他不會以那樣示弱的姿态向自己求助。
再說,那樣驕傲自大的江州,将他自己陷于這樣一副窘境中,除了他對自己甯為玉碎的高标準嚴要求,更重要的,也是因為他的社會責任感緻使其想集中資源,全力更快地發展能造福人類的新藥啊。
其實他也不光是為了他自己。喻尋有些失神地想。
江州眉頭微蹙,一臉破碎的模樣又浮現在眼前。
其實如果可以讓喻尋來選,雖然是那樣的讨人厭,但喻尋還是甯願看江州平常那樣冷漠又傲氣得不可一世的臭臭臉龐。
“你想把你的玫瑰澆死嗎。”臭臭臉龐突然出現了。
喻尋吓了一跳,匆匆跟不知什麼時候進花園來的江州對視一眼後,又移開目光。
低頭一看,果然手邊的這一大片玫瑰像是個個兜頭洗了個露天澡似的,花苞、莖葉、嫩刺上全是大片大片的水珠。
喻尋連忙放下澆水壺,抓了條幹毛巾過來。
玫瑰耐旱不耐澇,不宜澆水過多。剛才神遊太過專注,喻尋也說不清自己給這些小花喝了多少水了......
這一片的玫瑰花種都是上次花藝師來家指導後送給喻尋的,除了帶了一些大紅花種去學校完成作業,剩下的都被喻尋認認真真地給種進了自家花園裡。
本來都長得挺好的,現在已經有幾隻黃色和白色的冒出小小的花苞了。
喻尋心疼地拿幹毛巾輕輕地一點點攢幹小花們表面的水珠。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都怪自己剛才為江州瞎想。
萬一這些花被澆死了......喻尋在責怪自己的同時,也冤有頭債有主地在心頭默默給江州記上一筆血賬。
看着喻尋一臉疼惜,“很喜歡這些玫瑰嗎。”江州問。
喻尋點點頭。喜歡啊,怎麼不喜歡。都是自己一株株親手栽的。
“最喜歡哪個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