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去了辦公室,面無表情地開始處理起工作。
把一些重要的處理完畢後,目光開始放空。
喻尋對江州專斷的控訴,其實是刺痛了江州的心。
因為對方說起這些的時候情緒尖利,還有對方說“你總是這樣”的語氣,也似乎是對江州很失望。
種種件件句句,都好像在述說在指明喻尋的很不開心和很不喜歡。
但讓江州很難受又很沒有辦法的是,江州不得不承認,其實喻尋說的都是事實。
喻尋指責的都對。
江州就是一個專斷獨行的人。
從來都是。
雖然平時在喻尋面前已經刻意隐匿許多,但事實上江州就是一個掌控欲非常非常強的人,以前的人生從來也沒學過也學不會如何做一個體貼入微善解人意的人。
江州自以為是在喜歡喻尋自以為是在對喻尋好,但最終才發現其實喻尋根本不喜歡。
江州認識喻尋之後,才漸漸發現自己總是太過于想當然。
以前沒有在一起的時候是。
現在在一起了也是。
江州以前以為喻尋一定喜歡自己,現在以為喻尋一定願意跟自己同床共枕。
結果都不對。
江州也最不願意見到喻尋受傷害。
在江州的預想裡,江州本應該是作為保護者的角色出現在喻尋的世界裡,打倒驅趕一切可疑的觊觎者和傷害者。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最不想,竟事實上江州卻成了傷害喻尋最多的那個人,無論是手腕還是心。
江州好像很不會愛喻尋。
不知道昨晚才說出“戀愛關系”的喻尋有沒有已經開始後悔。
“咔哒。”喻尋卧室的門開了。
仔細辨認,聽動靜是去廚房了。
喻尋接完一杯水剛要低頭喝,一轉身,面前就突兀地立了一個人。
吓得喻尋把水杯裡的水都差點灑出去。
喻尋的心漏跳一拍,然後小聲抱怨,“你怎麼走路都沒聲音的啊......”
面前的人眼神落處卻有些奇怪,“你還沒抹藥?”
喻尋反應過來,也跟着看着一眼自己握着水杯的手腕。
其實沒多大事,隻是當時被抓得有點疼,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是因為喻尋的皮膚白,所以上面還殘留了一些紅痕。
有點不自在,喻尋故作自然地把水杯換了一隻手拿着,留了紅痕的手腕垂下去,貼在睡褲邊上,不動聲色地藏一藏,“沒多大事其實,它自己會消的,已經消了好多了。”
頓了頓,喻尋又說,“不用抹藥的。”
“我幫你抹。”江州立馬說。
看喻尋一時沒有說話,江州像是想到了什麼,馬上又補充了一句:“好嗎?”
......
把手腕交給江州,不知怎麼喻尋又莫名覺得有些害羞。
不太敢大剌剌地正眼看江州,喻尋裝作随意的樣子,餘光裡瞥見江州拿着那個瓶子仔細研究用法。
江州的手很大,藥瓶又很小。
再加上江州的神色跟抹點藥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本身相比,好像又有些嚴肅認真得過頭。
說不清原因,喻尋又突然有點想笑。
江州終于打開了藥瓶。
大概做最精細的實驗也就是這個神色了。
他嘴角崩成了一根直線。
他目光如炬。
他輕輕傾倒瓶身——
然後倒了非常大一灘在喻尋的腕上。
喻尋手腕一涼,下意識小小驚呼了一聲。
實在是超乎常量的多,藥油已經流了小半個小臂,手背手掌上也到處都是,還有多餘的液體在往下滴。
喻尋都有點尴尬了,拿眼睛去看江州,隻見江州神色好像沒什麼變化,似乎還是跟剛才一樣自信一樣胸有成竹。
隻是起身去抽紙巾的行動快得有些反常,擦那些亂淌的藥油的動作也有些亂七八糟。
看江州又重新拿起藥瓶,重新嘴角崩成直線,重新目光如炬,重新傾倒瓶身——
喻尋突然有些害怕了,抽抽手臂,建議道,“要不我自己來吧......”
但江州立馬鎖緊了喻尋的手臂,不容置喙地說:“不用。我來。”
喻尋頭都有點大了,這個大少爺看樣子明顯一點照顧人的經驗都沒有。
喻尋隻覺剛才在廚房鬼使神差答應了這大少爺的自己也是失了智。
再怎麼說,就算隻有左手,喻尋也相信自己能比江州上得更好。
偏偏這人又這麼固執,看起來還十足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