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造成對方以為自己過于急切的誤會,喻尋屏住呼吸,默數三秒後,吸了口氣,才終于鎮定地接起視頻。
一身白襯衫的江州出現在了畫面裡,像是從什麼正式的場合才下來一樣。
果然,下一秒,江州說:“剛到家。”
都這麼晚了,喻尋不免有點心疼,小聲替江州抱怨,“好辛苦啊。”頓了頓,又問,“還順利嗎?”
江州說還不錯,喻尋就深入地問江州今天具體見了哪些人,會談的内容概要,以及是否達到預期目标等等。
江州一一答了。
頓一秒,然後低聲有點無奈地說,“喻小尋,你那麼喜歡跟我聊工作嗎。”
其實喻尋沒有很想跟江州聊工作,隻是第一次跟江州打視頻電話,腦子裡有些亂,心跳得有點快,嘴巴就有些慌不擇路地順着工作的話題亂七八糟地問下去了。
“那你想跟我聊什麼啊?”喻尋摳了下床單,問。
“聊聊你。”江州說。
“聊我......”喻尋有點不好意思了,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聊的。
想了想,隻好學着江州的樣子給他報備,“我已經洗好澡,在床上了。”
江州“嗯”了一聲,然後笑了一下,是那種帶了點戲谑味道的笑意,雖然戲谑的意味本身不很重,也很快消失,但還是讓喻尋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你笑什麼?”喻尋奇怪道。
“沒什麼。”江州說。
頓了下,又說,“我知道,好乖。”
猝不及防地被這樣表揚,喻尋一瞬間燒紅了耳朵,因為這讓喻尋立馬想起來昨天晚上也是這樣的聲音這樣表揚他,可能還要更低更沉一些。
那是在對方讓喻尋把腿再夾緊一些,而喻尋暈頭轉向地照做了之後。
喻尋眨了下眼睛,呆了兩秒,才慢慢反應過來江州此刻說的‘知道’,‘好乖’應該在接喻尋的那句‘已經洗好澡了在床上’。
悄悄唾棄了一下自己思想的肮髒,喻尋努力回歸自然道:“這有什麼的,這個點是該洗漱好上床了啊。”
江州看着喻尋,忽然嘴角像是含不住一汪笑意般,微微漾了少許出來,“我不是說這個。”
喻尋:“嗯?”
“寶寶窩在我的被子裡,”江州輕聲說,“好乖。”
???
!!!
喻尋腦袋裡霎時一片空白。
他是怎麼知道的???明明打開鏡頭前喻尋特地仔細檢查過,接起電話後也一直在小心注意着,确保畫面不會将棉被的形制給框進去。
“沒、沒、沒有啊。”喻尋強裝鎮定,“我是在、在我自己被子裡啊。”但話還沒說完,喻尋自己都想甩自己兩個大嘴巴治治這要命的結巴。
“好的,沒有。”江州的聲音漾出大片笑意。
“......”喻尋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忽然就覺得丢人羞恥尴尬得要命,喻尋大叫一聲,“我這邊信号不好!”
然後“叮”的一聲挂掉了視頻。
光屏裡跳出來一條新消息,來自【江小[豬]】的:
「?」
喻尋把臉埋進枕頭裡,試圖降降溫。消息是看到了,但是沒好意思回。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條新消息:
「知道了,你沒有睡我的被子,是我亂說」
喻尋本就又羞又尬,雖然不知道江州本意是不是好的,但事實上這樣一條消息不但沒有幫喻尋降溫,反而幾乎是奪掉了掩耳盜鈴的喻尋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喻尋恨得牙癢癢,戳戳光屏打幾個字過去:
「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角度和背景,都不一樣」對面回複。
喻尋一個咕噜爬起來,擰起眉,仔細查看了一番。床頭和牆面,反反複複。
又拿起光屏比劃比劃,果然發現确實自己那頭跟江州那頭的入畫效果不太一樣。
不過這份不一樣也實在是過于細節和微小。
不是說這隻是一處不起眼的房子裡面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嗎......
喻尋一口老血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