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将東西放進沈長笙手裡,沈長笙沒接,它嗚咽幾聲,聲音帶着委屈。
無奈,沈長笙隻好拿過來,細看才發現,這東西好像是他以前做的玩具,用竹子編成的圓形,以前經常跟小黑一起玩,以為早就丢了。
将上面的髒污簡單清理掉,瞥了眼急的直打轉的傻狗,他笑了笑,将球向遠處抛去。
遊戲開始,小黑興奮的跑去撿球,積極地不得了。
玩了幾個來回後,見山裡霧散開,沈長笙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要走了,東西你自己放好吧。”
小黑有點不情願,狗頭蹭了蹭他的褲腳,沈長笙無奈道:“好了,下次再帶你過來玩。”
小黑是個很聰明的狗,又是沈長笙一手帶大,基本能聽到對方的話。
雨後,山裡長了很多菌子,不少村民背着背簍或挎着籃子,彎着腰到處采摘。
入冬後,蔬菜就少了,即便在害怕,不少村民也要為後面的日子打算,三三兩兩的進山了。
沈長笙也打算弄些回去,晾幹後,冬天能加道菜。
但他沒停下來,這邊還是山腳外圍,采摘的人多,他要往裡去,裡面不缺這些,倒不必跟他們搶。
有同村的看到,心好的會打招呼問一句,沈長笙都會點頭回應,也有那神色怪異,不敢靠近的。
等他走後,有個剛才還低頭老實撿菌子的人,突然道:“那麼早就往裡頭去,也不怕驚擾了那些吃肉的大家夥,别到時候跟他爹一樣,連隻鞋都沒找到。”
“可不是,聽說幹這個的,最後都是被那啥,别看他現在一股子狠勁,假吓唬人的,等那時候,哭都沒人聽見。”
“哎,你們幾個,嘴下留德,人家也沒招你惹你,咋去詛咒人呢?”有看不過去的說了句話。
“哼,我嘴下留德,你也不看是對誰,那種掃把星擱你村裡,你不害怕?真不怕,那次他去你家借東西,你後來在門口灑水去晦氣,别以為沒人看見。”
見說好話的人被堵的啞口無言,其他想打圓場的也歇了心思,幹脆換了地方,聽不見為淨。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沈長笙沒有父母,沒人撐腰,村民雖然迷信,但也不至于如此。
以前沈長笙他們住在山裡,日子過得不錯,沈二柱是個能幹的,有村民羨慕他掙了銀子,想來套近乎,或學手藝,更有甚者,還想給他說媒,但沈二柱為人耿直,有什麼都是直說,煩了就直接把人趕走,也因此得罪了村裡不少人。
如今就剩沈長笙一個,那些記仇的,可不将氣撒在他身上。
另一邊,沈長笙正追逐這一隻野山羊。
進山不久,因為泥土濕潤,他發現有山羊的腳印,原本沒打算跟過去的,但細看注意到,這隻山羊的腳好像受傷了,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沈長笙追了過去。
若是能獵到這隻大家夥,賣了錢,就能帶阿奶從那邊分出去。
小黑跑的更快,卻也造出不小的動靜,那隻野山羊也發現了他們,開始有些慌不擇路,竟是朝着中心地帶跑去
沈長笙知道裡面危險,但他們的距離在不斷拉近,他不想放棄。
手中的箭上弓,他沉住呼吸,集中注意力,射出一箭。
這一箭命中山羊的後腿,沖擊力太大,山羊一個趔趄,差點翻了個跟頭。
最後倒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兒,小黑此時也趕了過去,兇狠的咬住山羊受傷的腿,不顧其掙紮,就往沈長笙這邊拖。
一路跑過來,沈長笙身上被樹枝藤蔓劃出不少傷口,他沒心思管這些,先将野山羊捆好,将一端繩子抓在手裡,這才長長呼了口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這是他第一次獨自獵到這麼大的獵物,他爹以前還說過,要是他有一天能獵到山羊野鹿這些,就算出師了。
雖然有運氣成分,但也算成功了不是。
摸了摸小黑腦袋,這一路跑過來,不隻是他,狗身上也有一些劃痕,不過都是些小口子,倒不礙事。
“辛苦了,等回去給你加個雞腿。”沈長笙高興,說起話來都輕快不少,倒是符合他這個年紀了。
牽着山羊走了會兒,很快,他的好心情就不見了。
内圍他沒去過,不過能順着剛才踩踏過的痕迹回去,但不好的事,山上開始起霧了。
這種情況一般很少,若放在平時,在外圍打獵,因對環境熟悉,倒也不妨事,但這裡已經接近内圍,并不好找到方向。
沈長笙神色謹慎,冷靜的聽着周圍的聲音,他從竹簍裡取出一把砍刀。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吹過來,原本被踩踏的地方,被風吹着搖晃起來,開始恢複原樣。
小黑也察覺到不對勁,它這次沒有走在前面,而是豎着耳朵斷後。
不知走了多久,沈長笙突然停了下來,看着眼前這可槐樹,在其樹幹上有他不久前留下的痕迹。
所以,他們這是又回來了。
小黑蹭了蹭沈長笙手掌,因為霧氣濕潤,它鼻子都沒那麼靈敏了。
沈長笙安撫的揉了它幾下,想着辦法。
一般到中午,霧就會散去,隻是今天天氣不好,他不敢抱着僥幸的心态幹等着。
正想着,突然一個白色影子闖進視野。
看清是什麼,沈長笙有點驚訝,竟然是他救得那隻白毛兔子。
意外的是小黑沒有叫,往常對方靠近一點,它就将其吓跑了。
不知道小家夥這時候出現做什麼,沈長笙沒有動,站在原地等着。
蕭菟像往常一樣,想跟着對方,看看有沒有機會把他準備好的禮物送給救他的人,跟來一會兒,就發現不對勁,對方好像迷路了。
見他們在一個地方繞兩圈,想到離這裡不遠是一隻黑熊的地盤,他很擔心,幹脆跑了出來。
先看了看那個黑家夥,見它不吓唬自己,蕭菟又往前挪動幾步,目光落在眼前人類身上。
對方長得很高,蕭菟需要擡高腦袋才能看到他的臉。
對方英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往日規整的長發,此刻有些淩亂,他臉上有幾道不知什麼時候劃到的傷痕,與蕭菟印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他不知道什麼是好看,隻是覺得對方很順眼。
晃了晃腦袋,蕭菟發現自己變壞了,他都受傷了,自己怎麼能覺得他順眼。
沈長笙微蹙着眉頭,眼前這隻兔子晃着兩個長耳朵,不知要做什麼。
蕭菟擔心那隻熊回來,沒在耽擱時間,他往一個方向指了指,又回頭看向沈長笙,意思很明顯。
沈長笙視線落在那隻短短的爪子上,片刻後,點點頭。
見對方明白自己意思,蕭菟耳朵晃了晃,高興地一蹦一跳在前面帶路。
路過一處泥濘的濕地時,他剛想蹦過去,身體突然騰空,落入一個溫暖的地方,扭了扭身,想掙紮。
沈長笙小心的捧着兔子小小的身體,見其掙紮,輕柔的撫了撫道:“前面的路不好,你太小了,可能跳進去就出不來。”
說完又加了句:“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蕭菟盯着這個人看了會兒,見對方眼中沒有絲毫惡意,就乖乖的不動了。
他見過這人打兔子,雖然知道這是自然法則,但每次還是會害怕,要不是心裡裝着報恩的念頭,早就跑的遠遠的了。
兔子半天不指路,沈長笙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輕聲問:“接下來往哪裡走?”
等了會兒,一隻短爪子伸出來,沈長笙點點頭,卻沒注意到掌心的白團子蜷成一團,露出的耳朵帶着淡淡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