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離開沒多久 ,騙人的蕭菟就開始行動了。
家裡沒人,蕭菟大搖大擺的溜進竈房裡,早上鄭夫郎給的炸肉丸果然還有,偷吃一個,又拿一個在手裡。
這也不怪他,誰讓他接下來要跑好遠。
找好理由,剛蹦跶起來,就跟院門後的黑狗對個正着。
蕭菟……
家裡是沒人了但是有狗。
小黑興緻缺的趴在地上,扭頭不去看,要不是這是兔子,它也能出去玩。
原本不想搭理笨兔子,但看到笨兔子嘴邊的油漬,當即不高興了,它早上就吃了一個,笨兔子吃了兩個,本來就比它多,現在還去偷吃,太過分了,等主人跟阿奶回來,它要告狀。
蕭菟舔了舔嘴角,意識到偷吃行為被發現,把爪子往身後藏了藏。
小黑更生氣了,龇着牙打算教訓一下對方。
沒有沈長笙在,蕭菟還是有點怕的,不舍的将肉丸給了小黑,“給你就是,不要告訴長笙哥哥。”
邊說邊靠近門口,“我們可是做了壞事的同夥,你要是告狀,也是隻壞狗。”
說罷,小身子從門縫裡跑出去。
小黑咽下食物,突覺不好了,主人走之前可是讓它看着笨兔子的,這可怎麼辦?
出門後,沈長笙發覺人特别多,除了個别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裝扮的體面又幹淨。
他這時才察覺不對,想起以前幹活時李二說過,這天家裡未曾嫁娶的年輕人基本都要出門,他夫郎就是百花節認識的,那麼這節日豈不是變相的相親。
看着一路上說說笑笑,很是高興的沈阿奶,沈長笙也明白過來。
沈阿奶可能覺得有機會碰到那哥兒,但小菟還在家裡睡覺,怎麼着都不可能。
與鎮上街市不同,百花街賣東西的大多是周圍村子裡的人,大家的東西琳琅滿目,好在還算規整,沒有弄出什麼亂子。
将攤位支好,沈阿奶看了看來往的年輕人,目光落在自己孫子身上,一身簡單的黑衣,又沉又悶,除了臉和個子,哪有人家鮮亮。
鄭夫郎坐牛車來的,小月兒也一起來了,一個人坐在矮凳上十分乖巧,他們早到一會兒,東西早就弄齊全,就等客人來了。
人越來越多,小攤子也開始忙碌起來,沈長笙在前面交涉收錢,鄭夫郎負責炸東西,沈阿奶看着火就行,幾人分工明确忙起來也沒有出亂子。
鄭夫郎做的肉丸與别家不同,上面會撒上一層細細的辣椒粉,和一種黃棕色的香料,聞起來香味濃郁,好些人都被吸引來。
“你好,我要兩個肉丸。”一個年輕的哥兒小聲道,他說着話,目光一直落在沈長笙面上。
沈長笙神色不變,從控油的架子上取下兩個肉丸,用油紙小心包好,遞給對方如常叮囑道:“小心燙。”
那哥兒放下銅闆,并沒有走遠,肉丸散發着霸道的香味,卻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他是鎮上來的,今日來百花節除了欣賞景色,還想看看能否遇到心儀之人。
對方做事有條不紊,神色沉穩冷靜,不似旁人那般直勾勾盯着自己,雖穿着打扮普通,甚至說是簡陋,但他很喜歡對方身上那份幹淨的氣質。
“公子,這不太好,被看見了怎麼辦,我們還是走吧。”旁邊的綠意哥兒緊張的左右張望,就怕碰到熟悉的人,被人拿回去說事,他家公子可是快要說親了。
“怕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小哥兒小口吃着肉丸,家裡要說親那人他沒見過,也不喜歡。
“你去問問他家住何處,可有娶妻子?”
綠衣哥兒攥着衣袖,“這不好吧,公子,我看他也就是個村裡人,也配不上你。”
小哥兒咬下最後一口肉丸,不滿道:“叫你去就去,問問又怎樣,又不是真要嫁過去。”
綠衣哥兒隻好不情不願的去了。
這會兒沒那麼忙,沈長笙包了幾個丸子給一個人玩的小月兒,小哥兒乖巧的很,還幫着沈阿奶燒火。
小月兒現在不怕這個哥哥了,小聲道了謝,坐在一旁開心的吃起來。
見有人過來,沈長笙正要詢問,對方先道:“你是哪個村子裡的?可有娶妻?”
沈長笙眉頭微蹙,他這話着實不怎麼禮貌,那自己也不必太客氣,“肉丸兩文錢一個,請問您要多少?”
“你…果然是村裡人沒見識,好事來了都接不住。”綠衣哥兒瞪了沈長笙一眼,氣沖沖的跑回去了。
不知他們說了什麼,沒過多久,最開始來買東西的哥兒突然走上來,眼睛都紅了,“既是無意,為何要那般說?”
鄭夫郎跟沈阿奶也察覺出不對,停下手上動作。
沈長笙淡淡看了眼那綠衣哥兒,“我并未說任何不好的話,也沒有時間,至于旁人怎麼說,便不知了。”
小哥兒見綠衣哥兒躲閃的視線,當下明了,但這時候也不能說什麼,見周圍人不多,他小聲問:“是我誤會了,那公子可有心儀之人?”
百花節說到底就是年輕人相親場合,這天大膽些也無妨。
沈長笙直言道:“有。”
那哥兒點點頭,沒說什麼,算是還有教養,也沒管綠衣哥兒,極快的走出人群。
小插曲過後,生意照常很好,期間沈阿奶時不時看過來,想問什麼又欲言又止。
後面閑下來,沈長笙走到沈阿奶旁邊,詢問道:“阿奶可是身子不适?”
沈阿奶正精神着,“沒有,我好着呢,倒是你,剛才那哥兒我瞧着很不錯,你怎麼拒絕人家?”他試探小孫子的心思。
沈長笙沒有遮掩,“阿奶,我有心儀之人并非欺騙人。”
“你是說那日的哥兒?不是沒有見過他嗎?”沈阿奶不解。
沈長笙眼眸微亮,“我見過。”
暈倒後他意識模糊,但還是看到了那張布滿淚水的小臉。
是隻很愛哭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