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後背大力摩擦的刺痛,林故淵神色微微扭曲,好聲好氣地同餘舊商量,請他輕些。
“抱歉。”餘舊毛巾蹭了蹭鼻尖,“我下次注意。”
仿佛羽毛拂過皮膚,林故淵喉結滾動:“歲歲,倒也不必這麼輕。”
搓完了澡,餘舊再坐着讓林故淵幫忙洗頭,他穿太厚了,自己洗着費勁。
林故淵撓着他發癢的頭皮,餘舊閉着眼睛喃喃:“林故淵,其實咱倆一起穿了挺好的,我以前老擔心你媽哪天突然把銀行卡扔我臉上,說‘卡裡有五百萬,你拿着離開我兒子’。”
餘舊的語氣惟妙惟肖,林故淵頓了頓:“在你眼裡,我隻值五百萬嗎?”
“當然不止。”餘舊斬釘截鐵地否認,“我怕獅子大開口你媽很可能直接找人把我做了。”
“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林故淵換了張幹毛巾擦餘舊的濕發,“我媽是遵紀守法的人,即使我們沒穿越,她也不會強迫你離開我的。”
餘舊閉着眼睛,錯過了林故淵說話時流經眼底的遺憾,穿越之前,林故淵高價請國際珠寶大師設計的戒指剛剛完工,他原本打算在餘舊二十二歲的生日當天向他求婚。
頭發擦到半幹,餘舊站起身張臂沐浴陽光,他此刻的幸福感不亞于重獲新生。
林故淵燒了個火盆,叫餘舊烤幹頭發,他放倒小闆凳,拎着此生從未碰過的搓衣闆開始洗兩人的髒衣服。
餘舊捧着臉走神,堂堂林氏總裁幫他手洗衣服,什麼含金量?如果發網上,林氏的一大票股民罵他做夢的唾沫星子肯定能淹死他。
“你比我爸對我都好。”餘舊腦袋抵着林故淵後背,感動得淚眼汪汪。
“你不是孤兒院長大的?”林故淵手沾着泡沫,任由餘舊樹袋熊一樣抱着他。
“哎呀,修辭手法你懂不懂。”餘舊埋怨林故淵不解風情,撒手丢下兩字,“直男!”
落日西垂,餘舊吃着烤紅薯,唇齒間皆是甜蜜的氣息,他喂忙着晾衣服的林故淵一口,說以後掙了錢的第一件事是給林故淵添個洗衣機。
周正志推門而入,聽到最後三個字:“什麼洗衣機?喲,餘舊吃烤紅薯呢。”
林大牛屯了一地窖的紅薯,餘舊挑勻稱的烤了,他噔噔噔跑屋裡拿了一個:“周叔,吃!”
“謝謝餘舊,周叔不吃。”周正志笑着拒絕,問林故淵,“快六點了,咱們現在過去?”
周正志昨晚拍着胸脯要為餘舊讨公道,以防餘大偉狡辯,他想了個招,準備抓餘大偉的現行。
冬日晝短夜長,六七點是村裡人吃晚飯的時候,勞作一天的人收了工,村裡正熱鬧。
周正志走在前面,一路回應着村民的招呼,他不主動宣揚,被問起時才說有事去趟餘家。
他身後是林故淵與餘舊,早上見過兩人的村民立馬想到了什麼,紛紛好奇跟上。
“啥情況啊?”有不明所以的人左右打聽,“我咋瞧着周正志臉色不對勁?”
“聽說餘大偉昨天晚上不讓餘舊吃飯,周正志大概是去替餘舊撐腰的。”端着飯碗的男人抓緊胡噜了一口,“這下有好戲看了。”
“不是餘舊自己忘了吃嗎?”另一個人加入讨論,“怪不得餘大偉吧?”
“切,忘了?擱你你能忘了吃飯嗎?”男人吃飯的速度奇快,壓根不帶嚼的,“傻子又不是神仙,不吃飯也不會餓。”
讨論的人分為了兩方,一方認為餘大偉不像惡人,一方堅持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忘了當初餘安和分家,餘大偉是何做派。
他餘大偉,可沒表現的那麼良善。
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浩浩蕩蕩的到了餘家,院門從裡面拴着,周正志用力敲門叫人:“餘大偉,開門!”
“誰呀?”張大花打發餘英英下桌,一夥人湧進院子,驚得她筷子夾着的肉落回了盆裡。
屋裡的情形一目了然,人群中有好事者起哄道:“喲,吃上了啊,咋就你們吃,沒發現少了人嗎?”
餘大偉臉色變幻,臉上的笑假得像喪葬店裡的紙紮人:“大家咋來了,吃過飯了沒?餘舊,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半天!”
後面一句餘大偉皺起了眉頭,扮演一個關心侄子的大伯:“天天往外面跑,不是跟你說了,吃飯的時候記得早點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