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帥這番話,縱是恭維,妾身聽着也歡喜得緊。”空中傳來女子嬌笑聲,聲音優美動人,帶着勾魂的媚意:“可若是香帥能不這麼護着你身後之人,妾身會更高興的。”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她身着一襲如紗質地的長袍,裙裾逶迤,曼妙的胴體在紗衣下若隐若現,皮膚如同最精緻的玉石,透出淡淡的光澤。一雙眼媚而不俗,令人心旌神搖。
然而,她完美如雕塑般的外表,仿佛是沙漠中的一個幻影,既美麗又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石觀音。原來這就是石觀音。
“香帥,妾身姿容,可還入得君眼嗎?”
“夫人過謙了。”楚留香笑道:“夫人之姿,早已打敗了光陰。”
石觀音嫣然一笑:“既然如此,你何故這般護着身後的丫頭,倒怕我吃了她似的?”
楚留香:“雁歸初出茅廬,先前無意冒犯夫人,還望夫人莫要與她計較。”
“香帥都這麼說了,我自當要賣你一個面子。”說這話時,石觀音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楚留香身上,絲毫未曾費心在意他身後之人。
宋雁歸:……所以我隻是你調情遊戲的一環嗎?
“無容,你可知罪?”話鋒一轉,石觀音淡淡瞥向在一側站着的曲無容,語氣平淡,如同細語。
“徒弟知罪。”曲無容幾乎是立刻屈膝下跪,頭顱低垂,語氣麻木。
“哦?說說你錯在哪裡?”
“徒弟……刺殺任務失敗,應當自裁。”
石觀音卻似聽了什麼有趣的笑話,咯咯笑了起來:“香帥适才都開口了,為師怎還會為此事怪罪于你?”
“徒弟……未将師父的花箋及時交予他們。”
“你身手被縛,本沒有這樣的機會。”中原一點紅冷不丁皺眉開口,惹石觀音舍得移開目光看了他一眼,懶懶道:
“你倒很心疼我這位醜徒弟。”她複看向跪在地上的白袍女子,輕笑低語:“看來你還是沒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曲……”宋雁歸上前半步尚待開口,手為身前之人負手緊緊握住。與此同時,曲無容叩首,高聲,立時蓋過了她的聲音——
“弟子甘願受罰。”說着,銀刀出鞘即收。
“啪嗒——”血染透紗布滴落進砂石裡,曲無容的臉上,多了兩條深可入骨的傷痕。
宋雁歸看着這一幕,瞳孔驟然緊縮。感受到掌心傳來微微顫抖,楚留香移步,把她擋得愈發嚴實:“别怕。”他用氣聲說道。
“嗯,總算還不是太蠢,起來吧。”另一邊,似乎很滿意弟子的順從,石觀音饒有興味道。
“多謝師父。”曲無容頭深深垂着,語氣微沉。許是失血過多,起身時身軀微晃了晃,幸好站得最近的中原一點紅伸手扶了一把。
“别着急謝我,我可沒說就這麼原諒你,無容,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師父?!”曲無容愕然。
“夫人要出爾反爾嗎?”楚留香歎氣道。
石觀音一陣嬌笑:“這話從何說起?我是答應了香帥不親自出手殺你身後之人,可沒答應不讓其他人殺她呀。”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姬冰雁冷聲喝道,身攜一對判官筆,錯手攻了上去。
中原一點紅的劍已經出鞘,兩人并未商量,卻似早有默契,如箭離弦的不止姬冰雁一人。
楚留香還在原地,他回頭看了宋雁歸一眼,低聲囑咐:“躲起來。”說罷笑了笑,倏然出手加入了戰局。
原地隻剩宋雁歸和曲無容二人。
曲無容如被釘子釘在原地,她沒有朝宋雁歸出手。
宋雁歸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快出虛影般的戰局,風卷黃沙,無錦衣加身,身上破破爛爛的青衣卻如酒旗張揚。
這次,她可能沒辦法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