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音支支吾吾,沉浸在悲傷中稍稍回神,這才發現一邊還有一個一臉淡漠,因為個子小存在感微乎其微的小阿飛:“雁歸,阿飛還小……”聽這些恐怕不合适吧?
“差點忘了!”說着伸手一把捂住了小阿飛的耳朵。
阿飛:“……”都聽得差不多了你還捂個什麼勁。
“這有何難,當面對峙,直接問清楚便是。”說話的卻是阿飛。
林詩音聞言微怔,宋雁歸倒一臉贊同:“我覺得也是,果然師徒同心!”
與其猜來猜去,不如直截了當。感情一事上,她直覺李尋歡雖優柔,卻不應似白天羽那般濫情才對。
不過說起來這事還得怪送财童子,不,白天羽。
“叩叩叩。”屋外響起敲門聲:“咳,表妹,是我。”
李尋歡的聲音。
宋雁歸提溜着阿飛自覺退避,門外碰上李尋歡歉疚擔憂的目光,她丢給對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色,随即溜去了前院。
王憐花也在。他和阿飛相看兩厭,見後者出現,識趣地自覺沒有進屋,隻在窗下站着。
宋雁歸揉着眉心,剛才一番大罵說得她口幹舌燥,阿飛适時地推過去一盞茶,宋雁歸感動莫名,滿臉老懷安慰:果然是為師的好徒弟,沒白疼。
“噗——咳咳咳,這茶裡是加了多少鹽,怎麼這麼鹹?”
阿飛一臉疑惑:“普通的白水,什麼也沒加。”說着自己倒了半杯飲盡。
宋雁歸聞言微頓,随即舉起茶壺,懸空徑直幹了滿壺。
“原來是我錯覺,确實是白水。”她笑嘻嘻道,話音未落,餘音伴随一縷寒芒刺向窗外站着的绯衣人。
王憐花見青衫客滿目殺氣騰騰,鴿血石扇墜在夜裡映出流光,捏碎指尖一枚銅錢,笑得慵懶肆意:“才發現,有夠遲鈍的。”
“解藥。”
“王某生平最不喜受人威脅。”他一臉無辜,笑得像隻狐狸:“你拿什麼和我談條件?”
宋雁歸咬牙切齒,忽地想到什麼,氣極反笑:
“你托付給李尋歡的那本書。”
手中折扇微微一頓,王憐花面上笑意微斂,聲音透着一絲危險:“此物不在你手中,怎麼,想詐我?”
宋雁歸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比了個三的手勢。王憐花心中一凜:自己怎麼差點忘了,這人是個瘋子這件事。
大約三日,眼前之人的内功便會恢複。旁人若是惜命,絕不會願意損傷自己以圖幾個時辰的武力巅峰,可她是宋雁歸。
平日裡看着比誰都惜命,可隻要觸碰到底線就會不顧一切——這孩子是她的軟肋。
你知道我的軟肋又有何妨?天下間無人是我對手。你要傷害我徒兒,我就毀了你在意的武學傳承。
宋雁歸負手立于中宵,一語不發,周身卻透着睥睨一切的自信。
不可控的瘋子。縱使李尋歡也絕非全勝時期的她之對手。
王憐花以扇遮面,扇底漏出半聲輕笑,逐至笑不可抑,扇骨拂過一點烏色:“拿去!”
朝宋雁歸一同襲去的,還有王憐花扇底十八根透骨釘。
十八根透骨釘,目标是六處大穴:膻中、氣海、曲池、中脘、關元、神厥。他施放暗器的手法刁鑽,輔之以唐門秘術,受之者一旦遭封穴,将内力大減,但于性命無礙——還能限制她不計後果地使用秘法逆行經脈,多活一段時日。
他甚至還在出招時算準了以她現在的實力足以閃避的距離。這樣便可以了……等等,她怎麼不躲?!
不躲便是非死即殘——已來不及!
阿飛疾呼:“師父!”
“瘋子!”绯衣人咬牙急掠,隻餘殘影,如箭離弦!
而宋雁歸呢?
她站在原地,不退不避,還心情很好地朝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