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第一縷澄澈明淨的陽光投在小床上,被褥金光斑斓,阮宵立馬就睜開眼了,一日之計在于晨,他從不愛賴床,立刻坐起身,伸展懶貓一樣柔軟而狹長的懶腰。
舒活了筋骨,然後——立刻摸出手機,點進app後台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變化。
阮宵對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金手指可上心得很。
阮宵看到後台數值,不禁眼瞳一縮,因為他看到後台新冒出一個【火葬場值:5%】。
阮宵險些拿不穩手機,眸子狂顫着,有點暈眩,他……這麼快就要變成骨灰了?
不過阮宵也就郁悶了兩秒,哼,作為炮灰,挂幾百次小意思好吧!丢開手機,利索地收拾床鋪,打理好自己,等整裝完備,再看看後台,忽視掉花裡胡哨的評論和看不懂的數值,阮宵盯着【修煉值】細細思索。
他突然冒出一種可能性極大的猜想——這些數值的進度條漲滿是不是就會像遊戲一樣升級?如果再貪心一點,能不能還給他點升級獎勵?
雖然app看起來既不正經還有點抽搐,但阮宵對它已經大大改觀了,心裡甚至有點雀躍,就擅自把它當成自己的金手指吧?
炮灰的金手指稍微雞肋一點也行,他不挑食!
阮宵還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唱跳演戲這些數值既然跟修煉值排列在一起,是不是意味着它們增長了,也有可能反哺他的【修煉值】?
如果是的話,這個app可就不是雞肋,說神器也不為過。
修煉光入道就能勸退99%的普通人,剩下1%,拼的是天賦,你背會道經上每一個字,悟不到的人,輪回幾百輩子也悟不到,修行這件事就和藝術一樣,實在是個天賦占大頭的、對平凡普通的人不講半點道理的東西。
阮宵一直都歸屬于那個沒天賦的群體,如今竟讓他嗅件一絲逆天改命的機會,阮宵心腹中熱火燃燒,熊熊烈烈的,有股什麼都想去狠狠嘗試一下的勁,不論尴尬地演戲也好,不可名狀地去唱歌也好,他一直得不到改變的機會,既然給了他一點轉機,他就絕不會讓它溜出自己的手指縫。
阮宵再三思量,打消了剛穿來時決定置身事外的想法,如果繼續躲避主線,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做藝人的機會,更無從談起滋養後台數值。
阮宵立刻取消了本打算投簡曆找新工作的日程,他和星昀的合同還在生效,跟楚熙昀糟心的過往都的是私事,簽了星昀,合同上白紙黑字便有法律效力,于情于理,他們必須給他提供合約上的工作機會。
何況星昀公司背景深厚,依靠着它,阮宵能得到不少可觀的機會,他從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炮灰生涯裡本來就沒什麼機會可言,有了機會更要死死抓住。
在出發去公司前,阮宵先謹慎地探了探經紀人的口風,不出他所料,像他這種燙手山芋,經紀人自然是用各種借口百般敷衍。
阮宵并不慌張,立刻啟用第二種更高級的策略,他仍然去了公司一趟,但準備見一個公司高層,話語權非常高,因為楚熙昀并不太管事,所以他的地位堪比公司一把手——
楚熙昀的合夥人,裴梓徉。
裴梓徉在星昀是元老級人物,星昀剛起步,楚熙昀出錢出人脈,裴梓徉出力出策劃,包攬藝人經紀,後面公司蒸蒸日上,裴梓徉手握着星昀股份,已經成為公司裡權力頂層的副總,阮宵隻要能得到他的支持,沒人再敢多他的嘴。
這般說來,裴梓徉其實是這個世界裡唯一對阮宵展示過善意的人,阮宵有一定信心争取到他的幫助。
裴梓徉在電話裡對阮宵語氣非常溫和,告知阮宵自己下午要去别的城市出差,阮宵立刻馬不停蹄打車殺過來,早早在裴梓徉辦公室等候着。
裴梓徉很給面子,并沒有借故推脫,專程為阮宵來了公司一趟,側身進門,西裝筆挺,長身玉立,眉骨極深刻,他跟楚熙昀個頭相仿,氣質卻完全迥異,楚熙昀矜貴疏離,冷漠地挂在天上,裴梓徉溫潤雅緻,是個極容易博取他人信任的男人。
一看便知是真正為公司幹實事的領導,楚熙昀純屬掏錢的甩手掌櫃。
看着裴梓徉願意為自己抽時間,阮宵對争取到他的幫助的信心更大了一點,不禁正襟危坐,像學校裡随時準備舉手回答問題的乖乖學生,脊梁挺得筆直,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
看到阮宵這個過分較真的表現,裴梓徉有點忍俊不禁,對阮宵的好感度倒是直線飙升。
他一邊走向會客沙發,一邊輕聲向阮宵寒暄着:“來這麼早麼,吃飯了沒有?”
阮宵身上的緊繃感松弛一點,點點頭:“吃過了。”
阮宵的肚子也給出了咕噜噜噜的答案。
阮宵耳根臊紅起來,他怕耽誤裴梓徉的時間,哪顧得上有的沒的……
裴梓徉嘴角漩出一點溫柔的笑意,很真誠,他吩咐助理去弄吃的,給阮宵倒杯熱茶,阮宵用手指捧住茶杯,一下一下吹散熱氣,把茶香都吹到裴梓徉這兒,手指腹和關節處很快被暖出氤氲的血色。
裴梓徉沒說話,盯着阮宵,其實他記憶裡的阮宵,根本不是現在這樣。
裴梓徉記得第一次見阮宵,在品牌方辦的活動現場躲在一群光鮮亮麗的藝人背後,整個人蒙着一層灰撲撲的濾鏡,自卑和局促就擺在臉上,好些藝人甚至把他當成活動的服務人員對待,饒是如此,阮宵也沒辯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