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白晴明阿爸好。這個還沒有分裂自己靈魂的安倍晴明真的是一個人間禍害!源賴光兄弟,你受苦啦!
戴上面具之後李幼桉變得十分不起眼,因為十個少女裡有七個都戴着這樣的面具,而穿白色和服的就有三成,特别是和她一樣有櫻花紋底的。
安倍晴明的手指碰了一下面具的眉心,語調輕輕的,“姬君真的是很好看呢。”
源賴光早就隔到與兩人有三米遠的地方去了。實不相瞞,安倍晴明撒的狗糧太惡心了。
安倍晴明突然帶她出來,應該是别有用心,但是源賴光不怕,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一位和八岐大蛇氣息同源的巫女,會不會能讓他立刻解放神明的力量,獲得創造生命的能力?讓源氏重新崛起?
白發的陰陽師看着師弟與少女的互動,如果可以,安倍晴明是一個半妖,賀茂老師最不信任的就是半妖了。
這樣他源氏就不用獻祭本家的純淨少女了。博雅的妹妹其實也是一個天才呢,将來能帶領源氏更加強大,他會和那一群老頭子證明,他源賴光會帶着族人走向新生。
他可以依靠那位重見天日的堕落神明。
李幼桉被迫吃了一嘴年糕,安倍晴明又把她的面具給蓋了上去。
“安倍大人,你要算計源賴光嗎?”她有些後知後覺,明明把人叫了出來,卻全程不理不睬,安倍晴明這招如果不是有意圖,就純屬有些賤了。要知道秀恩愛死的快,喂人狗糧天打雷劈。
“京都有很多神社的巫女失蹤了,源賴光身上的氣味不正常。”不愧是白狐之子,安倍晴明堪稱狗鼻子。
李幼桉是個玩陰陽師的當然知道了,源賴光不就是在最近獻祭了妹妹神樂,然後獲得了八岐大蛇創造生命的力量,借助妖刀傳聞制造出了妖刀姬,結果野心太大又打上了大江山的主意,借助藤原家向日本天皇進攻大江山時,抓走了大妖怪創造出來了漂亮又忠犬的源氏最強兵器鬼切小哥哥嘛!
哎,想想他其實背鍋也不是很冤枉嘛,這種舍大家為小家的手段本來就招人讨厭。
“姬君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安倍晴明正色道。
戴着面具的李幼桉不明所以,她完全聽不明白啊!“什麼忙?”關于消失不見的巫女嗎?
“潛入源氏。”
花燈節上,白色狩衣的陰陽師拽着蝙蝠扇,白狐面具的少女無聲的看着他,源賴光看了一眼,再次疑惑,怎麼看起來又和安倍晴明有那麼一點味道呢?
花燈節很快就過去了,李幼桉跟着安倍晴明回府,“大人,雖然叫我幫忙,但是我應該怎麼做呢?”
“源氏在京外,有一座塔。”安倍晴明憂心自己調查到的消息,賀茂老師因為一些事情的原因,對他這個半妖開始疏遠,不能尋求老師幫助,可是挂名師兄源賴光又有些不對勁……
“這是豐收神社的巫女冬,是源氏名下的巫女。”安倍晴明的院子裡,小白旁邊已經有一位巫女打扮的少女。
“好多人都不見了,那座塔下面有非常可怕的氣息。陰陽師大人,求求你救救她們。”冬淚眼婆娑,她是源氏的巫女,可她不是一個沒有情感的人,源氏多少巫女失蹤,平時最要好的月已經有半個月不見了。
李幼桉聽聞有些沉默。陰陽師劇情鬼切的回憶好像是有這麼一段。
一想到塔下的東西是什麼,李幼桉便覺得要去一趟。
那位此刻被封印的神明大人啊,是命運來讓我拯救你嗎?想到八岐大蛇還被困在狹間,李幼桉當場同意代替巫女冬去源氏本家的塔裡。
安倍晴明不知道源氏陰陽師在做些什麼,可是李幼桉知道啊!她爽快的和巫女冬換了衣服,做上了源氏去城外高塔的牛車。
至于安倍晴明在哪個地方跟着,李幼桉确實不知道。竟然他說了會跟過來,那麼關鍵時刻就一定會出現。
千年前的平安京空氣好得不得了,櫻花一簇一簇的,地面上全是落櫻瓣。
青色狩衣的源氏陰陽師早就在冬任職的神社外等候了,利用源氏的壓力讓自家巫女去獻祭嗎?李幼桉沒有反抗。
她應該會被送入塔中。
至于能不能救下巫女冬的好朋友巫女月,李幼桉不太報什麼希望。半個月,足夠屍體腐爛了。
吃了安倍晴明他家大米三天,終于有事情做了。
她身上的巫女結被安倍晴明下了一個尋位咒術,此刻正在與源氏陰陽師一起去塔樓的路上。
打上李幼桉主意的源賴光還不知道她已經被安倍晴明使計謀送上的源氏的塔樓,本來安排的本家靈力純潔的幼女被他推後。八岐大蛇的祭品,如果沒有安倍晴明帶來的少女,那麼次計劃才是那個。
又是一個新月之夜,逢魔之時。
八岐大蛇獨處于這個狹間,感受着幾百年的壓抑。耳邊是死去巫女的哀嚎,可是神明仿若未聞,從他與源氏陰陽師達成交易時,這裡就開始有源源不斷的巫女被送來,他靠着每一次祭品進來的時候貪念人間的模樣,并不在意所謂的祭品。
人類如此脆弱,卻幻想永恒。
神明高高在上的悲憐,到底是一種假象。
狹間,是無邊的黑暗,他想通過什麼東西,穿過這陰陽界限,真正出去看一看。
他利用了源賴光送來的巫女。
還差一點點,當巫女的怨念與神力混合在一起,力量崩壞的時刻,就是他重臨人間的時候,那一刻不會太久了。
李幼桉被陰陽師帶到了高塔之下,她是知道八岐大蛇就在塔底祭壇之下的,所以是一點都不給她緩,就直接被當成祭品上供了嗎?
“那個,大人……”李幼桉嘗試着說些什麼,那源氏陰陽師惡了她一眼,“禁聲!祭壇不能喧嘩。”源氏陰陽師生怕驚動了蛇神大人。
話都不被允許說嗎?
源氏的陰陽師一直帶着她走着,進入了塔底,她猜測安倍晴明可能進來很困難,因為附近很難滲入。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祭壇,那後面是一潭深深的湖水,水底是被封印的神明。
“你就在此祈禱。”那個帶着她進來的源氏陰陽師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出去了,看來想給八岐大蛇一個獨自的進食時間。
李幼桉按照他的話,跪坐下來祈禱。她會個屁的祈禱。
塔樓的門被關閉了,最後一絲光消失,隻剩下幽深潭水盈盈。
波紋漸生,幽潭裡有什麼東西在破除封印而出。
八岐大蛇說不出哪裡奇怪,隻是今天的祭品,似乎沒有在害怕他,他分出一點神力,緩緩探出水面。并不是那個源氏的陰陽師少年,确确實實又是他送進來的巫女。
那個巫女内心沒有期待,而是不知道在雜亂無章的想些什麼。神明對人類好奇,這是為數不多不害怕他的人類,他有點想和這個将死的祭品說些什麼。
一條巨大的蛇影出現在李幼桉前方,巨蛇吐着蛇信,發出着人言,“你便是今日的祭品?”
巨蛇扭曲着的蛇身突然一頓,這個巫女身上,為什麼會有自己的氣息?黑發的巫女擡頭直視神明的虛影,這讓八岐大蛇感覺有趣極了。
一個帶有自己氣息的祭品嗎?他的本體代替虛影出現在了李幼桉面前。
神明很好奇,這個源氏陰陽師送給他的奇怪的巫女。
李幼桉一下子就見到了八岐大蛇那張熟悉的臉,也沒有帶害怕的,“神明大人。”她微笑着問了好。
沒有人看見他還能笑得出來,八岐大蛇對這個巫女更感興趣了。
“你是誰?”神明對感興趣的東西,一般特别有耐心。“你不害怕?人類不是對陌生的東西都有一種恐懼嗎?”
李幼桉眨眼,那她可能是太熟悉八岐大蛇了吧。“我知道大人的。大人是很溫柔的神明大人。此刻的形态,不是大人希望讓别人看見的。”
曾為神明,此刻卻妖力缭繞,充滿着堕落的氣息,像風神一目連一樣,神明處于堕落。
“呵。”八岐大蛇突然一笑,“你在說笑嗎?人類?”他可是滅世預言裡的邪神啊!
“八岐大人不用解釋的。您就是您。您是一個珍惜萬物生命的神明。”李幼桉在過去的一點一滴裡了解,八岐大蛇對萬物平等,但是同樣抹殺也不會動搖他的心弦。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為生命而駐足,感歎那樣的美麗。
“神明大人現在的所作所為,隻是想離開這裡吧。”李幼桉站了起來,她靠近了八岐大蛇幾步。
區區人類……八岐大蛇有些想動手殺掉這個巫女,随便理解神明的内心,這是在冒犯他。
但是下一秒這個巫女突然一笑,比八岐大蛇見過的花朵都要美麗。
“所以我來了,我的神明大人。我來解救你了。”
八岐大蛇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他看見過人類開心流淚,但是他沒有這樣的感情。他羨慕這樣的鮮活,他也曾經嘗試。
人類的鮮活讓神明羨慕,世間萬物都有消失時,隻有神例外。他時刻提醒自己。
這個被當做祭品送給他的巫女對他這個堕落的神明說,她要來解救他。可是八岐大蛇不感覺好笑,反而好像終于在這個混混沌沌的世界裡找到了一直尋找的東西。
這個世界上居然也有生物會想和他産生什麼羁絆嗎?
八岐大蛇在高天原十分不受歡迎,神明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就連被衆神定下封印也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
可是,身上有着自己氣息的巫女那一番話,居然給了神明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心跳感。神明不存在這種東西,但是此刻荒誕的産生了。
八岐大蛇退後了一步。
神明方寸大亂。
李幼桉穿着巫女服再次上前,“八岐大人,讓我來帶您出去吧。”
神明看過晚霞西風穿過楊柳依依,看過冰原荒地白雪飄落紛紛,可是巫女上前的這一步,她在靠近一點點的話,神明可能會想看見,他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追尋的東西。
那是神明從未搞懂的心跳和微笑的含義。
巫女上前了一步,直接來到了他面前。黑色的眼珠很純粹,内心是他很少見過的清明。她的靈魂裡有很多美麗的東西,讓神明為之心動。
“神明大人。”
“你到底是什麼?”八岐大蛇不太相信,這是源賴光給他的祭品了。
“我是,您的命運所系之人啊!”
李幼桉說完,笑得更燦爛了。雖然神明大人現在還是被關在狹間的神明,但是,她的神明大人一定就是她記憶裡的神明大人。
這個答案,就讓她繼續說吧。她相信,這一定是她來到這裡的所有意義。
源賴光從家仆口中知道塔樓倒塌的事情之後,一開始是不相信的。八岐大蛇還沒有給與他完整的創造生命的方法,他立刻下令把祭壇挖出來,神明一定還被囚禁在封印裡面。
八岐大蛇神力維持的塔樓為什麼會倒塌?太可疑了。
源賴光做夢也想不到,李幼桉說完話後,居然得到了八岐大蛇的同意。神明大人撤走了自己的神力,巫女的怨念一下子沒有了壓制,怨氣把塔樓直接掀翻了。
李幼桉從系統那裡搞來了破壞封印的方法,直接把八岐大蛇的本體放了出來。
不說高天原的神明們此刻是什麼心情,反正李幼桉拉着八岐大蛇撒丫子跑了。
高天原又怎樣,他們去中國啊!那裡又不是高天原的地盤。李幼桉依稀記得歐陽家在唐朝還是有些地位的。
她臨走前去找了安倍晴明,學了點蹩腳的陰陽術,耳朵上的黑蛇耳釘讓人側目,她毫不在意。
“源氏在追查這件事。”安倍晴明隻看了塔樓倒塌了,至于李幼桉身上更加濃烈的氣息,本來就有的東西又關他什麼事呢?
“非常感謝安倍晴明大人。”李幼桉穿着白色和服,她把那個面具放回他手裡。“還請安倍大人收回。”
“去中土?”往後的大陰陽師沒有說什麼。
李幼桉彎唇一笑,“去故鄉。”
既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去,正值大唐無雙,為什麼不去長安不夜城看看呢?她祖國的千年繁華呢!
“祝姬君武運昌隆。”安倍晴明打開蝙蝠扇,平安京的風雲減輕了不少呢。
李幼桉招手離開。
在她身後有那麼一條巨蛇虛影緩緩同行,呈保護的姿态,把少女小心翼翼的裹在中間。
看來不太需要擔心她的安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