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走後,跟着一群人都走了。一陣巨大的疲憊感向我席卷而來,伴着左臂的劇痛,我眼前一黑,旁邊馬上有人扶住了我的右臂。待我恢複視野,看見李蓮花一臉擔心地看着我。我心中一暖。
“怎麼還開始裝柔弱了?”方多病拍了拍我的左肩,疼得我全身冷汗直流,差點又暈過去。
“你這是怎麼了?”方多病突然急了。
“下次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啊。”我努力笑着說。
“你别笑了!你到底怎麼樣?”方多病似乎很緊張。
“我沒事。”他們倆都看着我,還不讓我擺出平時的表情,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可不像沒事兒的樣子。”方多病招呼了一個小厮,找了個房間扶我進去。
我這一晚分毫沒睡,不僅精神緊張,身體也超了負荷。現在終于有個地方休息,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倒下就要睡覺。
“等等!先别睡!你還沒給我們講是誰殺了雲嬌呢!”方多病趕緊喊我。
我一聽,腦袋更大了。趕緊閉眼裝睡。
隻聽李蓮花勸方多病讓我安靜休息一會兒,自己說要給我看看手臂,讓方多病先去安排檢查屍體的事情,關上門,拍了拍手,“關姑娘别睡了,還是起來聊一會兒吧。”
我坐起身來,“怎麼聊?”我朝他使了個眼色,告訴他門外有人監聽。
李蓮花找個凳子坐下,“關姑娘是聰明人,我便直接問了,總共送了幾封信?”
我颔首,“四封。”
李蓮花右手又撚了撚,“不知我可否給姑娘看看傷?”
我點了點頭,輕輕撸上左臂袖子,左臂皮膚分毫未損。他又走上前來,坐在塌邊,輕輕敲了敲我的關節,我疼得冷汗直流,估計裡面應該是骨折了。李蓮花對外傷還有幾分研究,找了兩根棍給我簡單綁上固定住。他神情專注,修長的手指不時碰到我的胳膊,讓我臉紅心跳。
他忽然擡起頭,目如墨玉,眉似柳梢,他望向我,我望向他。他的臉離我的臉隻有一拳的距離,我的臉好像在發燒。他專注地看着我,突然他骨節分明手擡起,手指深入了我的頭發,我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
我突然感覺周圍一切都明亮起來了,失去的感覺又回來了,我聞見他身上皂角的清香,還帶着些許我喜歡的汗味,感覺到我的頭發在他的擺弄下微微搖晃,左臂固定的木棍和繃帶都充滿愛意,我甚至想到了以後與他攜手入蓮花樓共度餘生的情景,仿佛我來到此地所有的經曆都值得了。
隻見他食指和中指從我頭發中夾出了一片桂花,他的目光随着那桂花離開了。随後他回到了剛剛坐的闆凳上。
我這才發現,他方才看我的專注眼神,與他驗屍時的專注眼神并無二緻。
這場景與方才一模一樣,卻又好像有些區别。我正微微出神,隻聽他出聲呼喚,“關姑娘,關姑娘,你怎麼了?”
我晃晃頭,回了神。
“我剛才問,這桂花你知道從哪裡粘上的嗎?”李蓮花晃着他手裡的桂花。
“我昨夜趴在城主夫人房頂上許久,聞到過桂花香,後又在她院裡輾轉,可能是從那裡粘上的。”我還是想幫他縮小一下範圍,雖然我根本沒聞見。
李蓮花眉頭微皺,“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殺害雲嬌的兇手有什麼特點?我幫你參考一下。”
我忽的警覺,“不勞費心。因我修習功法原因,有時記憶暫時封閉,待我回憶起來,自會将兇手公之于衆。李神醫還是與少堂主抓緊探案吧,時間不多了。”我要是告訴他,門口侍衛告訴蒲穆藍,豈不是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李蓮花了然,拱了拱手,起身要走。
我卻突然有些想留住他,“等等。”你能不能在這裡陪我睡着再走?我心裡問。
李蓮花疑惑地轉頭,“不知關姑娘還有何事?”
我聽見自己說,“李神醫若再去小棉客棧,請記得幫我把行李拿回來。不勝感謝!”
李蓮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幫我關門出去了。
這種情況下我水也不敢喝,飯也不敢吃。抓緊把房間裡布滿了機關。在床上放了一些枕頭擺好形狀蓋上被子。我爬到床底下,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