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在天機山莊内閑逛。看着大師兄給一幫弟子示範和糾正動作。原來這就是早課啊。我以前都是早上起來大師兄單獨教我。我向大師兄揮了揮手,他保持動作,點了點頭回我。我知道他在幹正事兒,就離開了。
獨自走到竹林深處,陽光正好,竹葉飄搖,送來涼涼清風。我從懷裡拿出功法,練習婆娑步。傷還未好,我先練步法,未練内功,全神貫注,竟不知過去多久。忽旁邊有人拍手叫好,正是昨日認識的何絕塵。
“關姑娘昨日不是答應我一起去飯堂,怎麼竟在這裡練習步法。”何絕塵笑道。
我确實忘了這茬,有些不好意思,“讓何師兄見笑了。”
何絕塵看了一眼我空無一字功法的封皮,“這步法看着有些眼生,不知關姑娘從何處得來的,可否相告?”
我坦然回答,“這功法我是偶遇一位世外高人,從他手中所得,不過我已答應他絕不外傳,也不會告訴别人他的所在。”
何絕塵搖搖頭,“時間到了,再不去飯堂就遲了,遲了可會沒飯吃。我就是專門來找姑娘一起過去的。”
原來這飯堂也跟學校食堂一樣,是有時間點的。
我趕緊跟着他去吃了午飯,又了解了不少天機堂的事。比如堂内分天武院與機關院。我們在的天武院是習武為主,隻有我一名女弟子,再加上挂了名偶爾來逛逛的何曉鳳,算是兩人。機關院主要以研習機關術為主,有設計和制作之分,内有數名女弟子,基本上是制作機關為主。
吃完飯向外走,何絕塵正滔滔不絕地講着他對幾名女弟子的看法。我轉眼突然看見之前總是紅着臉挑戰我的那個男子,他眉宇彎彎,頭肩微垂,正與一名女子聊天,他們之間眼神纏綿,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不曾出口對方便能知曉。
原來他也有了意中人了。
“關姑娘,關姑娘,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何絕塵語氣凝重。
“怎麼了?”我錯過了什麼?
“我說你我武力超群,相貌出衆,連機關術都有涉獵,實在是非常般配,不如我們定親吧。”何絕塵一本正經地說。
我被自己口水嗆到,咳嗽了起來。待咳嗽完畢,我忽然想到,我于李蓮花,便正如他于我這般吧。這份勇氣,我卻是不想辜負的。“不如我們先做朋友吧,定親之事,卻不着急。”
何絕塵竟然是一副震驚的樣子,似是沒想到我會拒絕他。“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我現在是天機堂武功第二人,門主何曉惠是我姑媽,想與我定親的人排着隊都進不了我家門。”
我看他自信的樣子,不由地問道,“那天機堂武功第一的是誰?”
他擡手遙遙指了指師兄的住處,“自然是相文生相師兄了。”
“噢,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那我先回房了。”
留何絕塵一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于是我後面在天機山莊養傷期間,身邊就多了一個傻大個話痨。
師兄聽說此事,告訴我何絕塵人品武功都不錯,值得托付;嫂子卻讓我離他遠一些,說是讓我找一個如她一般能貼心的丈夫才好。我竟無言以對。
我每日上午練習婆娑步,中午與何絕塵吃飯,下午去找師傅和大師兄聊天,晚上記日記。不知不覺間,左臂的傷已經長好了,内功也逐步恢複原樣,甚至好像更勝從前。算上時間,竟已過了月餘。
我終于決定去找義母和關河夢說個明白。向師傅道别,師傅點點頭,又送了我些盤纏。我又去找師兄嫂子道别。臨到走的時候,忽然想應該跟何絕塵說一聲。誰知走到他住處,隻見他也收拾了行李,背在身上。
“你要去哪裡嗎?不知我們順不順路。”我有些好奇。
何絕塵瞪了我一眼,“順路,怎麼不順路。我跟你一起走,你走到哪裡,我跟到哪裡。要不是我姑姑告訴我,你是不打算跟我說了嗎?那豈不是定親的事就這麼算了,那可不行。”又絮絮叨叨一大堆,真不知他父母是怎麼給他起這個名字的。
之前我隻有中午一會兒時間聽他說話,還覺得可以接受。自出發之後,從早到晚,沒日沒夜地聽他絮叨,我真的有點頭大。何絕塵一直在增加我的存在感,稍一走神就提醒我回答,稍有停頓他就問我是怎麼想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如何回答他。況且我連想的時間都沒有。
一路相伴,不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