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緊張了,不敢看他,隻能在旁邊跪下,“求師父把揚州慢教給我。”
“所以你學了揚州慢,要去給藥王谷的人報仇。”李蓮花也不吃了,徑直站了起來,“你一個人,做不了什麼的。不如放下仇恨,好好生活。怕是你的親人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他語速緩慢,聲音頓挫,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讓我沉溺其中,不禁想象起放下仇恨與他一同生活的場景,不正是我來這裡最初的目的嗎?
可忽然關河夢彌留之際蒼白的臉出現在我眼前,還有爺爺、關雲風、義父、義母,難道他們就這麼白死了?我難道下一世還是眼看他們慘死或者在無盡的追殺中度過一生?
我感覺到關雲風站在我的身後,就像是他在與關山弈争吵時的樣子,我的心中充滿了勇氣,總算能擡起頭,直視着李蓮花冷漠的臉,“我聽說漆木山對兩個徒弟很好,悉心教導,愛惜如子。”
李蓮花眼中的悲傷轉瞬即逝,冷漠稍減,“可你的仇恨與我何幹?我不習慣江湖的腥風血雨,隻想遊山玩水,種菜澆花。”
“師父既然收我做徒弟,那我現在就是漆木山唯一的徒孫了,若是不把這揚州慢學好,豈不是斷了這唯一的傳承?”我面對李蓮花站了起來。
“誰說你是唯一的徒弟?”他微微眯眼。
“那李相夷還要收誰做徒弟?”我反問。
李蓮花轉過身去,隻見他手指摩擦,還在思考。
“我學成之後再去報仇,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成功。”當然了,隻要能闖進玉城笛飛聲閉關所在,給他解了蠱,再利用金鴛盟的力量,笛家堡并不是問題,說不定還可以看看石門鎮的所在。“期間我對外絕不透露一個字,事成之後,我會尋一個天資高、心中有大義的徒弟,将揚州慢傳承下去。”
李蓮花不說話,似是被我說動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轉身揮了揮手,“你自己心思不純,卻怎麼找這樣的徒弟。你還是離開,找别人拜師吧。”
我看他有些生氣的樣子,卻不再有那種冷漠鋒利的眼神,知道他已經被我說動了,就差了最後一步。我就聽話地推門出去,“施文絕叔叔,您怎麼來了!我跟你說,我剛發現我師父是……”
話還沒說完,感覺一個大手掌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李蓮花的氣息在我身後搖來晃去,左看右看,終于發現我在騙他,“小騙子,嘴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
我掙紮逃出他的手掌,“小騙子才能做大騙子的徒弟嘛!”我笑得開心。
我去熱了飯,我們吃完這頓午飯,我就求李蓮花傳我揚州慢。李蓮花不情不願地寫了一張紙給我,完全沒有給方多病那種傾囊相授的樣子。
“就這一張?再寫一張吧。”我真誠地懇求。
“學會這張才給下一張。”李蓮花蹲着澆菜,不再理我。
不過這也不能強求,畢竟是我求他傳功。我開始按揚州慢的口訣,從頭運行内力。可又一周過去了,我做得菜都已經有模有樣,但揚州慢入門的門在哪裡我都沒摸到。
我又去問李蓮花,他正躺在樓旁閉着眼曬太陽,自從我制香掙了許多錢之後,他也不怎麼出去看診了。他聽了我的抱怨“哦”了一聲,再沒什麼反應。我正想把他晃醒,他右手一擡,食指搭在我的手腕上,我當然知道他不會把脈,果然一點内力從他手中溢出。
過了一會兒,他坐得筆直,一臉無語地看着我,“你是個女孩?”
“噢,嚴格來說,身體是個女孩,可我一直把自己當男孩,我沒跟你說過嗎?”我看他還是一臉無語的樣子,趕緊補充道,“徒弟已經收了,可不能退貨啊。你看人家喬婉娩的師父把她教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