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安母親見我整日在房中,便常常過來找我聊天,說些家長裡短的雜事,卻也不是我關心的,我便敷衍過去。她見我并無興趣,也就不提那些,開始教我做飯。
對于做飯,我倒是有點興趣。就跟她學了一些菜式,做的好時,河安母親就讓我送去給河安吃。我們便又多了些見面的機會。我總趁機問藥草的消息,河安總說沒有找到。
就這樣我在萬聖道中竟呆了半年之久,終于心灰意冷,決定離開,自己尋找。
這時河安卻攔住我,告訴我爺爺已經去世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有些恍惚。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正在想怎麼跟你說。”河安抱住我。
我也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緊緊地抱住河安。過了許久,我終于平靜下來,還是決定要離開。
河安急了,“你要去哪?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我很平靜,“你對我很好,你母親也很好,可是我不适合在這裡,我想尋找自己的天地。”
河安從未說過這麼多話,他不停地挽留我。最後他告訴我,我有控蟲術師的資質,若我有興趣,可以讓我學學試試。
我這才知道,我能吸引痋蟲在身旁飛舞,說明我有南胤控蟲術師家族的血脈,那小丫外婆的身世,就清楚了。河安幫我申請了萬聖道藏書閣的權限,讓我自己看資料。
過了一年,我終于學會了南胤的文字和語言,照着口訣上的方法,驅蟲控蟲。河安還幫我找了個會控蟲的年老頭,有問題就去問他。
自從我學會了控蟲,身邊還多了個侍衛,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想想李蓮花快要開始找單孤刀了,我又去找河安,想要離開萬聖道。河安還沒說話,後面侍衛抓住我,“福姑娘,不要再為難少主人了。你是盟中重要的控蟲師,我們不可能放你離開。”
河安點點頭,“若是你沒學會控蟲,我倒可以做主讓你離開。可現在,我也做不了主。”
我忽然想起瑤兒對他的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引我學習控蟲,借萬聖道之手把我留下。”
河安垂下頭,“我原本沒想讓你學,是你自己選的。你竟然懷疑我?”說罷那雙大眼睛看着我,露出受傷的表情。
我連忙道歉,“河安,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隻是走不了,有些生氣罷了。”
自此之後,我的侍衛變成兩個人,輪流在我房前看管。偶爾也會有任務,讓我外出回收痋蟲。那時會有一隊門人圍着我,還有一位高手坐鎮。我打不過,也逃不走,隻能老實聽話。
沒有任務的時候,我就被關在房裡,門口有人看管。
河安母親常常來找我,冷嘲熱諷,說我敬酒不吃吃罰酒之類的。還說我什麼都做不好,門中事務處理不好,手笨,做飯不好吃,家務做不好,長得也一般,現在無依無靠,也不知道河安是怎麼看上我的。河安母親說她絕對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會給河安選一賢惠女子入門,我頂多算是個妾室。完全變了一副嘴臉。
河安開始來看我時總給我講些趣事,後來講他忙碌的日常。我們相處得也算融洽,有些我心底的疑問并沒有跟他提。比如萬聖道在石門鎮的孩童失蹤事件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比如他之前給我講的故事幾分真幾分假,比如羊藥師的屍體和那些中毒的雜役去哪裡了。
有一日,他喝醉了親在我嘴唇上,說要同我結婚。我經了這麼久關在房中的日子,竟不知道離了河安的保護,萬聖道會對我做什麼。也不知道除了萬聖道,哪裡還有我的栖身之處。我沒有拒絕。
他最終還是說服了他母親,讓封罄給主持了婚禮,我老老實實地蒙着頭,走完了全過程。臨到了春宵一夜的時候,我看見河安的臉,他臉上再沒有之前的雲淡風輕,在我眼裡跟那韓獐的臉竟重合了。我差點尖叫出聲,下意識一把他推開了。
自此之後,每次他與我講話,我都必須真誠地叫好,若是不叫好,或者不真誠,關河安就開始發脾氣,摔杯雜碗。說我怎麼沒有反應,說我是不是不喜歡他,說我總懷疑他,問我他哪裡不如李蓮花。
我有時真的懷疑自己有問題。躺在床上的時候,總反思為什麼自己總是會招這些控制狂。包括我現實中的男朋友,包括何絕塵,包括關河安。
我時時練習,突然有一日,我揚州慢竟突破到了五成功力,我意識到自己的能力并不像他們說得那樣差,終于擺脫了自我批評的魔咒,開始思索逃出去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