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關心。”李蓮花這已經是第三次被我封穴了,一猜就中,“你要做什麼?”
這該怎麼說呢,“我愛慕你許多年,可你卻負我,我要報仇雪恨,做我一直想做之事。”
說罷我就拿小刀将他手腕切開,用右手按上去,運起揚州慢。
李蓮花道,“我已是個将死之人,罷了,罷了。”就閉上眼睛。
那碧茶之毒果然是天下奇毒,我用部分内力去李蓮花身上引毒,剩餘全部内力盡力将它控制在左腿,竟是一點動不了了。伴随而來的是極度的寒冷和疼痛,害我差點叫出聲來。随着毒素的流轉,李蓮花的臉上也有了點血色。我怕他發覺,便一直用左手拿刀在他身上輕輕地劃着,有時痛的失了些準頭,竟讓他也出了不少血。
李蓮花閉着眼睛,看起來好像很乖巧的樣子,實際上卻倔的厲害,自以為是,自作主張,我暗暗腹诽。
我隻能轉移注意力來緩解疼痛,就差一點了,關心。
可去引毒的内力所剩無幾,進度慢了下來,我有些着急,不得不拿控制體内毒素的内力分出一點,繼續引毒。可這一分,毒素立馬擴散開來,我的右腿也突然沒有知覺了,我一下子歪在李蓮花身上,差點碰到他身上的金針。
李蓮花睜開茫然無光的眼,“關心,你這樣就不太合适吧。我已是将死之人,你以後路還長,總不要留下這種回憶。”
我怕他亂動,我就夠不到他了。又在他脖頸處,拿刀劃了起來,盡力穩住聲音不打顫,“換個地方,怎麼了?”
終歸是内力不夠精純,否則還用得着費這麼長的功夫。最後我才把他腦中殘餘的碧茶之毒引到我自己身上,終于結束了。
李蓮花躺在我身下,可能是餘毒已清,能看清楚了吧。他終于發現不對,“關心,你在做什麼?!”
我此時終于想起前世的感覺,前世為他輸内力不小心引碧茶之毒在自己身上。這一世本以為我内力充沛,怎麼說也算是個高手了,可面對這天下奇毒,還是如此力不從心。疼得眼冒金星,口中不由地溢出一聲呻吟;冷的我直打顫,順手抱住身邊唯一的溫暖。“我喜歡你。”
“我李蓮花何德何能,能當得起你的這份喜歡。”他苦笑,“聽師父一句話,快把我的穴解了。”
“你已經死了,千萬不要再回去了,叫人發現。”我哆哆嗦嗦地從身上掏出天香坊的銀票和信物,有艱難地塞在他懷裡,“這些錢夠你花的了,若是不夠,你就去找天香坊拿信物取,或者掌櫃關河商要吧,我已經囑咐過他了。”
“我闖蕩江湖二十餘年,還用得着你給我打算。我是一時失察,竟上了你這個小丫頭的當。我很生氣,不如你把針給我拔了,我就原諒你,怎麼樣?”李蓮花又恢複了往日的油嘴滑舌。
我努力直起身子,最後又看了他一眼,“中午過後,船家會來取船,你讓他給你把針取出來吧。自上而下取,基本沒有大錯。你不是自己也會解穴嗎?”
第一次聽見李蓮花的聲音裡帶着焦急,“我現在身上一分内力也沒有,怎麼解穴?關心,你得在這裡照顧我,你不怕我被人擡走了,謀财害命、殺人滅口?你要去哪兒?”
我本身内力不如他,碧茶之毒正慢慢向上,那疼痛也漸漸強烈起來,雙眼看得也很模糊。我實在沒有他那種等待毒發的勇氣和毅力,想死得快些。于是我在地上摸索,摸到了我剛剛松手扔在地上的小刀。
“關心,你不是說喜歡我嗎,你若是給我解穴,我什麼都随你。”李蓮花聲音裡有些顫抖。
我聽他這樣說,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會,便告訴他,“我本不是這個世界之人,隻為救你而來。你現在既已得救,我就要回到我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你也不必自責,本就是各取所需罷了。”若是回不去,我們還有機會再見。
說完,我用手爬到船邊,劃破自己的頸動脈,按計劃落入水中。入水之前,我聽到李蓮花大喊我的名字,感覺也值了。
讓他看見我的死狀,總是有些難為情的,所以選擇水裡。可水裡真的很冷很冷,憋氣的滋味太難過,巨大的恐懼籠罩全身,讓我雙手亂動,碧茶之毒也趁機作亂,讓我痛徹骨髓,身上如被凍住一般。腳上綁的石頭墜我下沉,下沉。忽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不如多抱一會兒李蓮花,他身上還有點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