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敢管我的事。”
那中年男子示意旁邊的仆人站到他身邊,剛要繼續開口。
“我不是什麼人,隻是一個普通的食客罷了。”我趕緊堵住他的話頭,生怕他自報家門。在京城哪敢與人比背景,我還不傻,“隻不過聽說今日上元節燈會,當今聖上要與民同樂,此時必有皇城司的人在附近巡邏。不知道在此時擾亂京中秩序,打擾聖上的興緻,是個什麼樣的罪名?”
那中年男子猶豫了片刻,拖着把女子摔到地上,用力“哼”了一聲,帶着仆人就走了。
我于是又坐下,繼續喝茶看景。
女子走到我身邊,跪地磕了頭,“謝謝姑娘救命之恩。”
“此法不是長久之計,那人還會再回來尋你,你還是見好就收吧。”我說完就繼續喝茶,沒有看她。
在我看來,她也并非像她表現的這樣天真。她找錦衣男子問話,再跪地要錢,看似是男子在欺負她,實則主動權完全在她。而且要錢這種事,需要有某個具體的對象,一看她就不是第一次做了。而且面對無人回應的窘境,并沒有哭泣賣慘,主動離去,也算是有些章法。
“謝姑娘指點。”她又磕了個頭,擡起頭含淚看我,“姑娘人美心善,求姑娘收留我。我叫丹青,我,我什麼都會一點,我會琴棋書畫,會吟詩作賦,還會,會洗衣做飯。求求您,收留我,我什麼都能幹,真的。”說罷又開始磕頭。
“你猜錯了,我不是什麼權貴勳爵之女。”我皺了眉頭,此人雖然可能确實身處困境,但當真有點難纏,不知是敵是友。我看她有點猶豫的樣子,對她放心了一點。物傷其類,我又想起我剛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也說的類似的話,沒有攆她離開。
誰知她猶豫半天還是沒起來,“我混迹酒樓數日,隻有姑娘一人真心對我。我素來與母親相依為命,現下母親去世,我卻身無長物,不能将她安葬。我……”她啜泣着說不出話來。
我雖不明白他們屍身入土的執念,但還算是賞識她的勇氣,從平時用的口袋裡掏了五兩銀子,伸手遞給她。
她接過銀子,又跪下。“謝姑娘恩賞。家父曾是言官,因言獲罪入獄,我對京中之事有些了解,若姑娘需要,願為姑娘講解。”
“哦?”我定睛看她一眼,她也擡頭看我。她膚白若脂,眉毛直插入鬓,鼻梁英挺,眼神堅毅,抿着嘴唇,身形窈窕,兩手還在地上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