誏寒溪笑着回道:“許久未見。”
白狐突然站了起來,怒罵道:“還想打擾我做生意!!”
“怎麼會?”誏寒溪回道,“我家的弟子,在你這受照顧了。”
白狐冷哼一聲:“他現在還在隔壁擺符陣準備拆我的房呢。”
誏寒溪賠笑道:“那算正常的。你今年不正好滿一千嗎?這麼說,他的眼力還真是增長不少。”
白狐正經道:“不要以為我怕你,要你找我,定不是什麼好事。”
誏寒溪語氣沉了下來,道:“幫我看着他。”
誏寒溪慢慢的從床邊走了過來。
“我給你下了咒。還有...”誏寒溪笑了起來,“你的幻術要破了。”
白狐猛地一回頭,身後已無一人。她嘴角一抽,也算不上贊歎,道:“你可比我像妖的多了。
當然,這句話對方是聽不到的。
柳樊瑀已然擺出了十張黃符在空中懸着,那十張符,每張都沾了他的血。他試了注入靈力,用劍砍,不過沒有用,就是單純的砍空氣而已。那十張符一并燒着了,眼前景色一晃,柳樊瑀面前的已然不是客棧的牆了,而是一片空曠之地。
白狐就在柳樊瑀的面前,手拿一把團扇,遮住半邊臉,怒火沖天的說道:“道長好本事。”
柳樊瑀沒想這樣的,但是身為少年的他不想給自己留下太多陰影。比如說什麼被白狐給吸幹精氣的幹屍,就口吐白沫在他面前,之類的。于是柳樊瑀就當了那種俠義之士,幫助被狐妖迷惑的人,不過他是來修煉的,所以必須斬妖除魔。柳樊瑀開口便裝腔作勢道:“狐妖,納...”
算了,這種老道士說的話他才不願重複。
柳樊瑀又換回了自己的語氣,對白狐道:“打一架吧,臭狐狸。”
白狐氣道:“我又不傷他們,不過吸取些精力,這等東西,你們不過休息數日就能恢複。你一剛出山的小道士,要管?”
柳樊瑀回道:“管。”
千子悲一定在看着他們。
(甘山内的千子悲一陣噴嚏)
白狐使勁扇了扇團扇,好像是要把怒火給扇滅似的,随即想起了什麼,撸起左袖,手臂上被刻上了紅色的咒,歪歪曲曲,也不知道畫的是什麼,但能分明的看到一個字。
誏。
白狐心裡堵着一股氣。
柳樊瑀放出十張黃符,直朝白狐沖去,欲要圍住白狐。白狐眼睛一亮,團扇一歪,那堆黃符立刻便着了,白狐一笑,不過如此。未等白狐仔細看清她面前那張黃符,黃符中間便裂開了一條細長的口子,一把劍刺穿了黃符,柳樊瑀直沖那白狐來,一劍刺去,狐狸身體裂成兩縷青煙。柳樊瑀左手緊捏着半張黃符,上邊沾着他的血,隻聽他道聲:“去。”,那半張黃符便同青煙一并消去。
白狐跑了,沒道理啊...又不是打不過。
柳樊瑀轉過頭來看,先前那一桌喝酒的漢子們正醉醺醺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那長相普通的男人倒是沒了影子,跑了?他撓了撓頭,還是先考慮一下睡哪吧。于是柳樊瑀拿起包裹,抛在地下,當了枕頭,躺在空地上。不知他要多久才能去到玄武鎮,又不知多久才能回去,他想回去,不是傻傻的為了他的将來,隻是想看看那個人,不知那人是否還記得他。
甘山裡有棵梨樹,就種在師祖屋前。春時不見它開花,秋時不見它結果。聽說那顆梨樹隻因師祖開花結果,等梨樹開花時,許是師祖回來了。柳樊瑀坐了個夢,夢可真好,裡面有你想要的東西,想看的人。夢裡的他回了甘山,夢裡的梨樹開花了,夢裡的師祖在梨樹下誇着他。
他讨厭師祖,但又太想見他。不知此是否為人們所說“相思”一詞,但就連那絲絲的恨意也算嗎?他不懂,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但又不知從何處問起,所以要闖一闖這天地,問一問這疑惑。
那片空地不遠處有一片森林,白狐站在一棵樹上,死死的皺着眉,臉色極其難看。她右手緊抓左臂,細長尖銳的指甲已然刺入骨肉之中,血從左臂上緩緩流下,先前被誏寒溪所下的咒文顔色分明更加鮮豔了起來。
白狐不屑,但左臂已覺宛如割肉般疼痛,想必定是誏寒溪搞的鬼,隻怕是方才與那小道士動了手,所以來的疼痛。就那麼想保弟子安全,自己來豈不更好,當真是奇怪。白狐突然注意到了什麼,背後多了什麼東西,白狐手往後一抓,卻是使勁也拽不下來。她背後那半張黃符燒了起來,那火分明是狐火,可是那半張黃符卻是絲毫不損,當真是奇怪,符上定是加了什麼東西。
白狐又變回了狐狸模樣,就在樹上打轉轉也不見那黃符的影子,好啊,臭道士,便讓她一人忍氣吞聲。白狐朝天邊怒吼一聲:“我最讨厭的就是那些臭道士了!!”
此時兩位道士自然是聽不見的。
天剛亮柳樊瑀便醒了,在甘山一般都屬他起的早,所以遠觀朝陽已成習慣。柳樊瑀拿好佩劍和包裹,走在沒有行人的路上,望着路上随風飄滾的白布,撿了起來。柳樊瑀再望了望,想着尋個闆凳坐也行,望倒是望到了,隻是那闆凳是别人的東西,就那麼要了也不太好意思,他找了塊還算幹淨的地,拍了拍幹淨,将白布鋪開在地下,用帶來的朱砂在布上寫了四個字。
“神機妙算。”柳樊瑀這麼說着。
他又坐在那塊白布的旁邊,等待有緣人的到來,不過真正有緣的,怕是運氣不會好到哪裡去了。話說回來,就他這招攬的樣子,似乎有些像.....讨飯的乞丐。
這麼一想還真是像。
不行不行,堂堂降妖除魔的道長,怎麼能像一個乞丐,于是柳樊瑀又站了起來,想着總歸比坐着好。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大都是些大媽起早來買菜,遇見他在路旁擺着個白布,站在那,不知幹什麼,若不是他穿着還算體面的衣服,隻怕是真要認成乞丐。
柳樊瑀每遇見個大媽便問一句:“哎,大娘,您算命嗎?靈着呢。”
雖這麼說了,但實則每位路過的大娘都用一種心疼他的眼神看着他。柳樊瑀其實也知道,不過為了生計,沒辦法,還是要繼續。柳樊瑀不知等了多久,終是遇見了一位,是兩位姑娘,一位身着鵝黃色素淨的衣裳,戴着白色的鬥笠,鬥笠上罩着面紗,見不着臉。另一位則穿着青綠色的衣裳,但衣料絕對沒有另一位姑娘的好,她看上去比柳樊瑀還要小,臉水嫩水嫩的。
隻聽那青綠色衣裳姑娘開口道:“小姐,看起來是個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