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樊瑀直接了斷的說:“不要。”
白狐一陣傷心勁上來道:“我好好的邀請你,這麼不識擡舉?”
“不要輕易聽信妖怪的話。”
這是師祖對他說過的,他還記得。
白狐想了一會兒道:“那裡對你要去的地方可有幫助的多,還能順便打聽你師祖的事。”
師祖?算了吧,那個混蛋師祖。
一一一
白狐借給柳樊瑀一件深藍色的鬥篷,當然,那件鬥篷是沾有妖氣。要想辦法罩過人的氣味,還是得要這種東西的。柳樊瑀嗅了嗅那件鬥篷,對着白狐說道:“狐狸,你不覺得這件鬥篷有股難聞的味嗎?”
白狐此時變成了人形,又換了身紅色的衣裳,她想了想道:“說起來,那件鬥篷是蜘蛛精織成的,所以會有那個味道的吧,畢竟蛛絲是從那裡出來的。”
那裡?哪裡?柳樊瑀瞬間黑臉。
白狐道:“切記莫要與我走丢了,不然你就等着被吃吧。”
柳樊瑀點頭。
白狐施了法,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柳樊瑀眼前的情形從空地變成了一片燈火通明。紅色的燈籠挂在每個店門前,街道算不上熱鬧,但店裡店外站着的都是些毫不僞裝妖身的怪物。柳樊瑀仿佛被點醒了一般,眼裡隻在意那些妖怪。他往左邊一望,見着一隻鲶魚精站在一家店鋪前面,那鲶魚精的兩條須長長的,尾端有些卷,這種妖怪他沒見過。雖說那些魚精,蟲精什麼的,對于其他門派的道士,可能是十分常見,常見到不能再常見的妖怪。但那可是甘山,你真的覺得會出現那種平凡的妖怪嗎?甘山的妖怪很罕見,也不知為何,那些罕見的妖怪隻在甘山,并且逃也逃不出去。所以此時單單一個鲶魚精已經夠柳樊瑀高興的了。
白狐拽着柳樊瑀道:“走了。”
柳樊瑀不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隻鲶魚精。鲶魚精似乎察覺到某個東西的視線,轉過身來,與柳樊瑀兩眼對視,那隻鲶魚精也是呆呆的,就同柳樊瑀那樣,兩人都望着對方。此時柳樊瑀心裡是激動的,他平時吃的鲶魚,變成妖怪竟是這樣的,這讓他不免為此着迷。
鲶魚心裡倒是一陣奇怪,見到他身旁的白狐,問道:“白狐熏,你身旁的那個是什麼東西。”
鲶魚說完就向他們走過去幾步,他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摘下柳樊瑀的鬥篷。柳樊瑀見狀,先是愣了愣,再後退了些,低着頭,用手拉了拉鬥篷,想要盡力遮住自己。白狐手臂伸在柳樊瑀面前,很明顯的意思,警告鲶魚精不要過來,她另一隻手拿團扇,遮在臉前,點了點鼻尖,說道:“怎麼?我收的蜘蛛小妖你也想看,那麼喜歡,還不如找你家的鲶魚夫人。”
鲶魚精兩眼直勾勾的望着白狐,眼神呆木道:“那...那他為什麼有香味。香的我都...想吃了。”,鲶魚毫不掩飾自己從口裡流出的口水,看上去十分癡呆。
柳樊瑀脖頸上的汗珠滑下,對于白狐來說,他這時候最好是什麼都不要說。白狐回道:“女人家的胭脂你也喜歡?還是買點給你家夫人吧。”
鲶魚精此時說不來話了,白狐又不肯退讓,兩人僵持許久,白狐忽然道了句:“鲶魚夫人讓你來買東西吧。”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緩緩點了點頭,慢吞吞地轉了個身,跌跌撞撞的走了,走時還不忘再望一眼柳樊瑀。
白狐走在柳樊瑀前邊,問道:“幹嘛盯着那麼醜的鲶魚精。”
因為稀奇。
柳樊瑀悶聲回道:“為難你了。”
白狐随意道:“這倒是沒什麼,就是怕出現比我厲害的妖怪,到時候我打不過,隻得抛下你了。”
柳樊瑀道:“你不該跟我的。”
“那是你師祖的意思,再說...”白狐語氣低沉了許多,“我也欠他很多。”
柳樊瑀其實先前見過白狐熏一面,那是在他很小的時候,被師祖帶回甘山的路途中,偶然遇到的,那隻雪白的狐狸...隻是他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處說起,想了想,隻好閉嘴,乖乖跟着走。不知走到何處,白狐突然停了在一家店門口,柳樊瑀也跟着停了下來。那家店沒什麼特别的,店門前也有紅燈籠,大門敞開,牌匾上寫着三個字,“雜貨鋪”。一眼望去,店内一片橙紅色的燈光,柳樊瑀單單往裡邊瞅了一眼,沒什麼人,有些壓抑。
白狐開口道:“到了。”
白狐帶柳樊瑀走進店内,距門前幾步處有一個櫃台,櫃台邊上站着一隻妖。柳樊瑀一眼便知道她是貓妖,那貓妖毫不掩飾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一手拿着長煙鬥,裡邊的煙草燒着。一聽到有客人進來的腳步,貓妖的耳朵動了動,将眼睛望向門口,她見兩人逐漸走來,打量了一會兒,看着白狐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身旁的那個滿身蜘蛛味的男人。
白狐開口便問貓妖:“芹芸,有個地方想問你。”
貓妖吸了一口煙鬥,嘴裡吐出白煙,笑了笑道:“隻管說。”
白狐道:“聽過玄武鎮嗎?”
貓妖捂住嘴笑了起來,止不住的發出聲音,她将長煙鬥放在櫃台上,臉上還殘留着笑意,好不容易緩了一會兒才道:“知道,誏寒溪取的。”
柳樊瑀滿臉問号,誏?誏?誏寒溪?!!什麼世道?妖王就可以随意給人間的鎮子取名字了??
貓妖笑着望着柳樊瑀,這麼說道:“誏寒溪的弟子?”
白狐點頭。
“停一下,容我問個問題。”柳樊瑀眨了眨眼,打住他們說道,“誏寒溪是誰。”
貓妖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随後望着白狐道:“這真是誏寒溪的弟子?”
白狐又點點頭,回道:“這家夥怎麼看都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