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内,令誏寒溪略微熟悉的建築映入眼前,褚泓汲的五髒六腑仿佛被火灼傷着,他看了看面前的傑作,目的達成,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傳送符悄然地走了。
誏寒溪瞳孔緊縮,可能結界破裂,他的确是有一些吃驚,但他更為吃驚的是,厲鬼拿走了靈體,逃了出來。
他肯定追不上了,就算能追上,現在這樣子也搶不過萬年厲鬼手中的東西,誏寒溪邊咳邊走到裡面,幹澀又蒼白的嘴唇邊留着一抹淡紅的血迹,他走到那個草屋旁,看着倒在地上的柳樊瑀。
……
甘山門前,藍衣男子緩緩走過大門,結界微微震動,掀起波瀾,屋内千子悲一手放在桌上撐臉,油燈的燭火随風顫動,他另一手捧書卷,仔細端詳卷内詞句與圖畫。
千子悲突然眼前一亮,放下書卷,身披外衣快步走出房門,來到大門前,望着躺在地下的屍體,還有一臉平靜的誏寒溪,腹部的劍傷早早複合了,隻是凝固的血塊連同衣服的布料粘在一起,加上滿身的灰塵,看着十分惡心。
千子悲扯了扯外衣,防止它從肩處落下,他哈了口氣,晚風刺骨,也有些受不住。他淡淡的對着誏寒溪問候道。
“都叫你别讓他去了。”
“來幾個人!”千子悲轉過頭去,往後這麼喊道。
的确有幾位弟子這麼應了他。
“拿浴桶放點水,放到師祖屋子裡去,”千子悲說完,又轉過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嫌棄道,“換身衣服,髒死了。”
“鬼鎮結界破了,”誏寒溪淡淡道,“褚泓汲和阿瑤……都逃了。”
千子悲隻那麼一瞬間的吃驚,随後便整頓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低眸道:“遲早的,他那性子……怎麼,明天殺進月伊門派?人家多少人,甘山才多少。”
千子悲又瞥向柳樊瑀,走到他的身旁蹲了下來,按了按柳樊瑀的手臂,手腕,小腿。
誏寒溪走了過來,用手臂一攔抵住他,說道:“别摸了,搬我屋子裡去。”
千子悲沒管誏寒溪,他又仔細看了看柳樊瑀心髒處的那個空洞,瞪他一眼,緩緩起身,罵道:“靈體都被挖沒了,你就是這麼看的?”
誏寒溪對着千子悲低着頭,像個孩子般,摸了摸後腦勺,虛心道:“沒想到,褚泓汲告訴了阿瑤。”
“這不就是一具空殼嗎,”千子悲站了起來,攏了攏衣服,往回走,邊走邊道,“你自己看着辦吧。”
誏寒溪屋内,柳樊瑀的軀體躺在床榻上,周身法力纏繞,使得屍體不腐,身體的呼吸聲的确有了,可沒有靈魂也是白搭,誏寒溪在地下打坐,閉目。
子時三刻,誏寒溪眼睛猛然睜開,此時他的眼眸已然變得血紅,此時一看,不知是哪裡來的妖魔鬼怪,邪氣十足,他輕笑道。
“找到了。”
清晨,誏寒溪面對千子悲。
“冬林,阿瑤在南邊……”誏寒溪說到這,頗有些驕傲,似在炫耀自己的能力,“麻雀分.身看到了。”
千子悲歎氣回道:“冬衣我就不幫你備了,速戰速決。這大早上的,我還得去給那些小崽子們講課。”
誏寒溪随便拿了把劍,南林裡也沒人,帶劍去也不會傷到人,這樣就安心了。
“看着小樊瑀。”誏寒溪的語氣中沒了嬉笑。
“的屍體,”千子悲補充道,“再有下次,你也别想保住這孩子的命了。”
“是啊...”誏寒溪似乎是在自嘲,勉強露出個笑,面色平靜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
結界破裂,鬼鎮最高的樓閣之上,一白一黑的“人影”,伫立在上。
黑衣是位男子,白衣是位女子。
二人注視着眼前的一幕,誏寒溪止住腹部不斷流的血,将地上那具涼透了的身軀收入葉子之内。
黑衣男子對白衣女子說道:“回去吧。”
白衣女子似乎依舊津津有味,抱怨道:“再看會,說不準就有沒逃離的鬼呢。”
說完,白衣女便姚望四周。
黑衣男子有些嫌棄:“再回去練個三百年,你這眼神也不怎麼好,全逃了,再有留下來的就不是鬼了。”
白衣女點點頭,露出一抹笑,有種湊熱鬧的感覺:“該怎麼跟冥王大人說呢。”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會,面色凝重道:“……估計大人得氣炸了吧。”
“禁制破,百鬼逃,”男子歎了一口氣,又道,“有的是我們忙。”
說罷,男子一拂袖,出現一圈黑漆漆的空洞,随意道:“回去吧。”
女子跟着男子一同進去了,黑洞逐漸消散。
這片存在了萬年的建築,腐朽不堪,加上常年不見光,大概不久就如同那個活人少年一樣,化為白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