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是我布的,”司文雎手握劍柄将寒劍扛在肩上,劍身的鱗片在光照下光輝熠熠,“除非殺了我,不然你把冥王叫來也行。”
不遠處腳踏黃符的誏寒溪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道:“想見就自己殺了自己,到時候鬼差來找你,還能親自帶你去見。
“是個好辦法,”司文雎搖搖頭,“但命隻有一條,不行。”
“你怕死?”
“當然怕。”
誏寒溪别過頭去:“值?”
“我閑來無事,好不容易找到了有意思的事。”司文雎老實道來,他眼珠子一轉,想到什麼道,“如果我将剛才那位小友的心挖出來,當着你的面吃了,再将他的魂魄打碎,肉.體焚燒……那你……”
誏寒溪用陰眼探過前面的路後,再并未理他,他再次掐訣。
司文雎看着面前的人,逐漸收斂了笑容:“沒意思。”
面前黑衣男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誏寒溪走至一堵牆,掐着手算了算,就在牆後面,“嘩”地一聲,一張燃燒着的符箓赫然出現在誏寒溪身邊。
“怎麼了?”誏寒溪将刺在一張符箓中間的劍拿起,指向牆面。
“你的劍不見了。”
“會不會被妖怪們拿去玩了。”誏寒寒捏訣,寒劍抵于牆面的時候,牆面一陣細微的波紋,如水面般震蕩,這間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連障眼法也設下了。
“别嘴貧,沒人動的了。林子裡沒人進去,它自己出去的。”
“一根樹枝而已,别管她。”誏寒溪說的輕松,手中一劍揮下,牆上的陣法像被人從水面砸開,震動了好幾下,仍未破滅,看樣子從裡面破陣更方便。
符内沉默一陣,随後。
“你看着辦。”
黃符很快化為黑煙散去。
……
“怎麼不說話了?”孩童看着費力擺脫的怨鬼的柳樊瑀。
柳樊瑀好不容易喘了口氣,怒道:“滾開!”
孩童看着他施法,揮符,捏咒,那灰白的眼珠看了許久,眼睛一低,眼下撒下睫毛的陰影,飄在空中的她覺得奇怪,淡淡問了句:“你的修為呢?”
柳樊瑀沒有回她,繼續對付着這些難纏的鬼魂。
“你先前不是這樣的。”孩童還想說什麼,但當她看到一隻怨鬼正在吸食着鮮血,她有些慌亂,“快,别讓他們欺負你了。”
不用她說,柳樊瑀已然盡力,可孩童終究看不下去了,小小的臉蛋皺了皺額頭,嘴巴微微撅起,伸出手來,幾片寒冰穿過幾個鬼魂的身體,頓時灰飛煙滅。寒冰刃打在牆上,下一刻便化為冰霜覆蓋在牆面。
“誏。”孩童隻是平靜的喊了聲,她發帶緩緩往上飄起,周身開始散發寒氣,寒氣冰冷刺骨,驟然,氣息自孩童為中心一波又一波的震開。衆鬼連思考都來不及,一個個化為黑灰于地。
柳樊瑀“噗通”一聲倒地,他咽了咽血沫,大口呼吸着空氣,抹了一把臉,最後愣是憋出句話:“你認錯了。”
孩童用她那灰白的眼眸看了看,周身仙氣纏繞,不全是,還有許多怨氣纏身,靜脈連貫還算通暢,血液流失,吊着口氣,不至于死。
她一下眼睛也沒眨,隻是眼巴巴看着柳樊瑀,道:“許久未見了。”
柳樊瑀撐起自己靠在牆邊,自行調養内力,順通靜脈,修複靈識,順便回回這個飄在空中的大雪花的話:“你是什麼…東西。”
他仔細想了想,好像是白葉裡變出來的,不對勁,白葉裡明明可以變出個雪白的誏寒溪,這次又是什麼?他突然想到什麼,這葉子是誏寒溪的,那什麼東西都有可能有,還真是……
孩童仍未放棄他就是誏寒溪的想法,應道:“是靈啊。”
“什麼靈?”柳樊瑀吐出一口淤血,好半天喘了一口氣。
“靈就是靈。”孩童語氣冰冷,聽不出什麼情緒。
當他沒問。
柳樊瑀乖乖在一旁療傷,看着不遠處倒地的老人屍體,他一抹嘴角鮮血,對着孩童道:“你看看他怎麼樣了。”
孩童一眼便看見了,她飄至屍首上面,仔細端詳了一下,白眸一轉,平靜道:“一個容器。“
柳樊瑀隻當是聽聽,他的靈識如一卷又一卷的海浪翻湧,海浪不斷侵蝕着他的意識,全身仿佛被火灼燒,内息躁動不堪。他額間不斷冒汗,順着臉側浸濕衣襟,喉間一股血腥湧上,柳樊瑀吐出一口鮮血,向前傾倒,兩眼恍惚。
孩童手指一揮,兩個雪娃娃正在半空中牽着手,笑得正甜,他注意到身旁的動靜,單瞥了一眼又繼續玩:“打坐沒用。”
柳樊瑀勉強讓自己靠在牆邊,昂氣頭喘着氣,聽得真切,他壓下一肚子的怒火,應付道:“那你說怎麼辦。”
小娃娃小手放下,兩個雪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飄至柳樊瑀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伸出手來。一把全身銀白的寒劍被她握在手中,寒劍無劍鞘,劍身上有淡淡霜雪覆蓋。她将寒劍架在柳樊瑀的脖頸處,柳樊瑀隻覺脖頸一寒,他疲憊的眯起眼來,對于她這樣的行為,隻是笑笑。
她雙眸平靜,一字一句道。
“死一次。”
……
誏寒溪最後一劍盡數将陣法咒文斬斷,他眨眼後面前的場景就從牆面變了。
誏寒溪并不出奇,也沒有太大的波瀾,隻是走到孩童的身側,握住她拿劍的手道:“你要做什麼。”
孩童眼眸一亮,看向誏寒溪後再次看向面前奄奄一息的柳樊瑀,他眨巴眨巴眼:“我認錯了人了……”然而下一秒,她不再平靜:“…痛……誏……”
女孩松開持劍的手,看着誏寒溪握在她手上的手,眼裡打轉着淚珠:“誏……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寒劍掉落,誏寒溪在半空中重新拿起,對着孩童道:“快回去。”
孩童強忍着眼裡的淚水:“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
“誰讓你……”誏寒溪松開手來,他看着柳樊瑀,不禁微微皺起了眉。
“就是他……他叫我的。”孩童噙着淚,不斷撫摸疼痛的手腕,灰白的雙眸盡顯黯淡,“……你趕不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