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柳樊瑀下山已經過去三個月了,誏寒溪将寒劍重新封印回林子裡,之後就整天在屋裡睡大覺。他上次睡得那麼熟還是在鬼鎮之後,這讓千子悲不由得懷疑起來了,這一覺不會是要再睡個幾千年吧,那柳樊瑀的事怎麼辦?
不一樣的是,這天千子悲很早就感應到了不速之客。
千子悲眼眸一沉,将書本蓋上。
大門處,一身黑衣的孩童冷冷伫立。
“誏呢?”孩童這麼問道,聽不出喜怒。
千子悲一拱手:“睡了。”冥王居然來訪……千子悲隻能這麼說,沒好事。
冥王眼前一亮:“那位半神呢?”
柳樊瑀還未真正意義上的成神,冥王覺得還是這樣稱呼更好。
“已經走了。”千子悲老實道,“我帶你去見師父吧。”
……
柳樊瑀想回一趟萬年霜,一開始進來的時候他就見到了轅淮,老老實實的打了招呼喊了師娘。
轅淮剛看到柳樊瑀的時候想到了什麼,那日他們在柳氏的廢墟上……想到這,轅淮暗暗吐出一口血。
轅淮并沒有管柳樊瑀,柳樊瑀也沒有拜托轅淮什麼,他不需要轅淮幫他帶路,柳樊瑀自己可以感受的到。
他走過一條秘徑,風雪交加,看到了随風搖曳的南林樹,樹上透明的樹葉沙沙作響,樹幹粗壯樹皮幹裂,它已然存在好幾萬年了。
柳樊瑀在樹下打坐,試圖與仙境裡的他們溝通,在樹下他似乎更自在些,柳樊瑀就這麼待上了一年。
……
柳樊瑀離開萬年霜,他再次踏入凡塵,在荒野中再次遇到了熏,熏也隻是瞧瞧他而已。
“你看起來變化好大。”熏如實道。
“男大十八變。”柳樊瑀這麼說着,他将來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熏化成白狐,四肢走在地上,瞧着柳樊瑀的心口:“可惜了,妖怪們都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我正好冷清,當然歡迎你們來找我。”柳樊瑀皮笑肉不笑,到時候就吃烤狐狸。
熏一身冷汗,誰敢找你麻煩,就算誏寒溪有意阻攔柳樊瑀是南林樹新孕的神這事,可紙包不住火,妖界還是有很多人知曉了,臭貓現在就靠這個情報換東西呢!
柳樊瑀和熏一起走了一段路,熏隻是說無聊,來看看他。柳樊瑀想到當年熏被妖怪們罵的時候,遞給熏一個小瓶子:“不是殺人用的,幹淨的,可以救你命。”
熏兩爪抱着裡面存有一點點血的小瓶子,感動的那是個感恩涕流:“你這臭小子,居然真的這麼好心,不枉我當年辛苦幫你!”
柳樊瑀想打這狐狸,他什麼時候那麼冷血無情了?
“我沒什麼東西還你,”白狐這麼想着,驟然想到了什麼,憑空變出了一個小包裹,他遞給柳樊瑀,“裡面都是我珍藏的書籍!”
柳樊瑀沒多想,收下就收下吧,就是有點重。
白狐看着柳樊瑀兩眼放光,這可是誏寒溪特意囑托給她的……
……
柳樊瑀與白狐分别後來到一座城池,無意間在其他門派的道士那裡聽說了一些事情。
第一個是有神出世,聽說實力非凡,一出生把甘山的掌門打的至今昏迷不醒。
柳樊瑀覺得這純粹是污蔑,先不說他目前隻是個半神,誏寒溪有沒有昏迷他不清楚,那他也打不過誏寒溪。萬幸的是他們并不知道萬年霜新的神是誰,都以為是個世外高人,就這麼看來,柳樊瑀目前還很安全。
第二個是,柳氏本家在一年前覆滅,可不少旁支仍在,這會兒正忙着争出個高低,忙得不可開交。
第三個是,柳氏使用禁術的事被一位死裡逃生的本家弟子傳了出去,在道界的地位連同罩着他的月伊門派都有些危險。月伊否認知情,但仗着掌門實力強大,道界沒人敢多說什麼。
柳樊瑀隻覺得道界真亂,他還是安安心心的搞自己的事吧。
當晚柳樊瑀找個了湊合的客棧的時候,他翻出白狐給的書,封面樸素,可惜連個名字也沒有。柳樊瑀想着是什麼絕世功法,翻開第一頁,寥寥幾字。
“強身健體。”
柳樊瑀眯起眼來,這是什麼東西?
他再次翻開第二頁,一股不知名的知識湧入腦内,兩男,香豔的畫面,兩三句的備注在圖片旁邊,柳樊瑀将書摔到地上。
這隻臭狐狸!
誰會送這種東西給别人?
柳樊瑀不信邪,他再将翻開另一本,一男一女,也是那樣樸素的封面,寥寥的幾筆,内在暗藏的玄機。
柳樊瑀黑了臉,那還有一本呢?這隻臭狐狸,我看她還有什……兩女……柳樊瑀倒吸一口氣。
真是見了鬼。
……
柳樊瑀試着走遍大陸,他自萬年霜出來,從南到北,幫助人們降妖除魔,一步一步的走着……
……
冥王大人在甘山住了六年。
對他而言不過彈指之間罷了,他在等誏寒溪醒,對地府而言不過六天罷了,但如果誏寒溪再睡久一點,那冥王就要急了。
冥王似乎感知到了什麼,他放下手中的茶水,看向遠處的小路。
誏寒溪随意披散頭發,一身淡藍的衣衫,正伸着懶腰,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他徑直坐到冥王面前,拿起茶水就往嘴裡灌:“又是什麼事?“
“醒得還真快。”冥王不禁感歎,“再晚一會兒我就得去一趟萬年霜了。”
對于冥王來說,時間似有似無,可有可無,他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誏寒溪總感覺有什麼事:“找我什麼事?”
“死生簿丢了。”冥王淡淡道。
誏寒溪也隻稍作驚訝:“真丢了你自己就去了,何必找我。”他敲了敲石桌,最近的山裡好無聊啊,要不要下山呢?
“丢的是複制下來的一小部分。”冥王解釋,隻有鬼差的手裡才會拿這部分,真正的死生簿早已被冥王藏在某處。
“誰這麼大膽,敢跟鬼差搶東西,先說好,這事我要是管的話……”誏寒溪還想說什麼。
“是司文雎。”冥王打斷他。
誏寒溪眸色一沉,淡淡道:“多叫幾個鬼差,我怕到時候你們收不走他的魂魄。”
冥王從石凳上下來,拱了拱手:“那就拜托你了,冥府事多。”
下一秒面前的孩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誏寒溪閑來無事,打了套太極,然後就瞧見寒光閃爍,有劍氣朝他刺來。
誏寒溪笑着,兩指夾住劍鋒:“緒姚?”
面前素衣男子迅速收回劍來,他劍眉一豎,又向誏寒溪刺來。
二人對招上千,從山頂打到山腳,再從山腳打到山頂,打了近半個月。
終于到了最後一招,緒姚招架不住,他退後數十步,一拱手:“是我輸了!”然後飛一般的又飛回後山修煉。
誏寒溪不得不感歎,年輕就是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