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插曲過後,君拂本想專心尋找師傅,帝書卻已經聽上了瘾,知道君拂來過幾次人界之後,纏着君拂繼續向它介紹人界之物,為此更是将甜言蜜語不重樣的甩過去,君拂聽的心下飄飄然便答應了。
直到日暮西斜,華燈初上,才施施然地回了玉黛樓。
樓内小道燈火通明,仆從無幾,前方樓閣内絲竹管弦之聲,低吟淺唱之聲不絕。
君拂詫異,前幾日她便發現,未免擾人休息,她們都是練到申時,怎的今日卻這般晚?
“君拂姑娘剛從外邊兒回來?”
正想着,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去,正是月靈。
月靈領着阿竹,正步履匆匆往閣樓趕
“月靈姑娘,可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明日是十五花燈節,中山王殿下将會在湘妃湖宴客,玉黛樓從前幾日便受到邀請去獻藝,姐妹們本也準備妥當,誰知今日中山王府遞來口信要求我們跳一支新舞,時間緊迫,姐妹們正在重新編舞排練呢。”
君拂恍然
“原來如此。”
“對了,君拂姑娘明日可有安排?可要與我們同去?
“這是否會壞了你們的規矩?”
月靈掩唇一笑
“哪來那麼多規矩,隻是平常宴會罷了,許多人都會帶伴的,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我來找你···現在我還趕着過去排練呢,先走了。”
今日逛了一整日,倒是睡了個好覺。約莫到次日未時被外邊的熱鬧聲驚動,起身下床。
也許是因為今日是個好日子,灑掃的仆從們臉上都透出幾分神采,幾日下來知道君拂脾氣好,見君拂沒有吩咐,便也少了些忌諱,跑到外頭交頭接耳起來。
聲音雖小,可君拂畢竟不是普通人,正好聽了個着。
君拂聽他們說起昨日那兩位鬧市縱馬的少年,才知曉原來他們就是之前聽說的為了一匹馬打架的常山王世子與昌平侯府小侯爺。這兩人當街縱馬差點兒鬧出人命的事不知怎麼就被皇帝知道了,皇帝罰二人禁足兩個月個月閉門思過,常山王和昌平侯疏于管教罰俸半年。
一個兩個,不過一會兒,院子裡頭便聚了不少人,君拂覺着有趣,本想出去聽個盡興,奈何帝書說,她若是出去了,那些丫鬟難免拘束,指不定就散了。于是隻好拿了盤瓜子,開了個小縫在窗邊聽起了牆角。
正聽得盡興,不妨傳來一聲呵斥。
“做什麼呢?都不用幹活了?全在這躲懶是吧!跑什麼!都給我站好。”
阿竹過來時不曾想看見的是這場面,抓住兩個要跑的丫鬟,一手一個揪着耳朵。
“阿竹姐姐,不敢了,不敢了,放過我們吧。”
其中一位被阿竹揪耳朵的丫鬟也不怕她,笑着撓她癢癢。另一人也是虎膽跟着照做,随後趁阿竹喘氣的功夫二人牽手一溜煙跑遠了。
阿竹氣笑,想起此行的目的,理了理衣裳,打發了其餘人,道
“行了,都忙去吧,再有下一次,我就禀了姑姑,扣你們月錢。”
阿竹摸摸頭發,确定都整齊了才敲起門來
“叩…叩…叩”
君拂聽着越近的腳步聲,收拾了一番後打開門
“阿竹姑娘。”
“姑娘可收拾妥當了?我家姑娘打發我來請您去前院。”
“好了,這就走吧。”
阿竹領着君拂來到前院時院子裡已經站了好些人,錦繡站在她們前頭剛訓完話,看到君拂點頭示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拍拍手道
“來,我們出發了。”
君拂與月靈同乘一輛馬車,上車後君拂終于憋不住疑問,問道
“怎麼這麼早過去,花燈節不是晚上麼?”
月靈笑着解釋道
“君拂姑娘有所不知,花燈節在我們這可是能與過年相比的日子。這一日不僅能看到街上琳琅滿目的花燈和各種猜謎的活動,還能看到不少走江湖的雜戲班子。但是和那些相比,湘妃湖的夜景才是重頭戲,所以湖邊常常早早便擠滿了人,如果我們不早點過去,等到晚些時候人一多可就過不去了。”
“哦?竟是這般熱鬧?”
花燈節她隻聽南辭說起過并沒有親眼見過,南辭口中的花燈節無聊的很,不過是擺起攤子賣些好看有趣的花燈,君拂是個大俗人,雖喜歡人界的生活,但對人族的琴棋書畫,吟詩作對這等高雅的玩意兒并不感興趣,剛聽月靈說起也淡了心思,直到她說到雜戲才又拾起幾分興趣。
行了約摸兩盞茶的功夫馬車停下,君拂下了馬車,才發覺月靈所言不虛。
隻見眼前烏泱泱一片,目光所及密密麻麻全是人,周邊的樹上也早已挂滿了五顔六色形狀各異的花燈。
且今日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有不少貨郎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既可以看花燈還不耽誤做生意,所以總能看見他們挑着擔子笑呵呵地穿梭在人群中。
至于那些生意稍大些的商販和江湖賣藝的團體隻能早早的過來占好了位置,此刻正為夜晚的到來忙碌着。
她們站的地方也是周圍難得的一小塊空地,是由中山王府的帶刀侍衛隔開人群,留下的一條通道。
扶風國民風開放,對男女大防不大看重,玉黛樓的一行人一下車便惹來一小段騷動,甚至有人想要穿過侍衛跑到她們跟前來。
君拂不想引人注意在馬車上就帶上了面紗,下了馬車才發現在玉黛樓有幾個姑娘也帶着,所以她在這群人中倒不會顯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