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好幾日過去,君拂至今還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她與君懷竟真成了,總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還未醒,每當這時她就會看向君懷,觸及他眼底的情意才會有真切的實感。
許是心意相通後帶來的奇妙神通,每當她看向君懷時,君懷總能适時的接住她的目光,柔情似水,讓君拂心神蕩漾不已。
君懷見狀,耳尖微紅。
蓋因那日之後,無論何時何地,隻要君拂起了心思,便愛纏着他索吻示愛,他心中歡喜期待,面上卻還是一派正經,屈指輕輕敲了下她的腦門,道
“專心。”
君拂哪還有修煉的心思,這些日子二人親密無間,就算君懷掩飾的再好,對于他的心思君拂也能覺察一二。視線移到他的耳朵,似猜到什麼,似笑非笑,道了句
“假正經。”
君懷眸光微閃,紅着臉不自在的輕咳一聲。
其實他這些日子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淡定,心中的患得患失不比君拂少,格外在意起她的一舉一動。更是失格到偷偷散出神識化作清風,花鳥,太虛殿中的一切,在君拂毫無所覺中與她耳鬓厮磨…也因此他能次次及時地回應君拂的注視。
淡淡的失落感還未湧上心間,便覺掌心一熱,君拂已經牽上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拉着他起了身。
此時他自己也沒發覺,因為君拂的舉動,心間重新明媚,眼中亮起星光,二人交握的手緊了緊,勾着唇角,随着君拂的步子大步邁了出去。
·
夜色正好,波光粼粼,一葉扁舟被風吹着,飄蕩于蓮葉間。
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提着枝還帶些許花兒的樹枝虛虛搭在船邊,下頭綴着成串的靈果引得無數魚兒上浮争搶。
君拂趴在船上,伸手攪動水面,将魚兒抓了放,放了又抓。
湖中的魚兒亦誕生些許靈智,接連幾次魚兒被惹惱,又見吃不着靈果,幹脆躲入水底不見不煩,或躍出水面對她滋水花反抗,結果卻發現連她的身都近不了,它們憤懑不已卻對君拂無可奈何的樣子惹得她頻頻發笑,玩得不亦樂乎。
銀鈴般的笑聲在山湖間回蕩,明媚,肆意。
手的主人正是君懷,他端坐船頭,噙着笑,滿心滿眼都隻有一人,漂亮張揚的臉上滿是寵溺。
星漫天,月皎潔,該是花前月下溫情蜜意時,君拂卻自個玩得開懷,将君懷丢在一旁,好似完全忘了同君懷說的月下旖旎幽會。
不過君拂自來跳脫,這些日子事出不意之事常常發生,他已逐漸習慣,讓他新奇無比,反而更覺樂趣。
出神間,隻聽嘩啦一聲響,湖面水花四濺,已不見君拂的身影。
君懷虛握的手頓時一緊,坐直了身體,尋着她落水處看去。
明知她不會有危險,仍不免心生慌亂。
隻見湖水深深,墨黑一片,不過瞬間而已,湖水便将君拂的氣息遮掩大半,若隐若顯,倒叫君懷好找。
突然一陣水花迎面,他下意識揮手散去,面上卻仍是被四散的水珠濺到,不由皺了皺眉。
晚間的湖水有些涼。
還不待他思忖更多,又有一陣水花襲來,隻是這回他早有預料,起身雙指微點,水花便停在半空,而後徑直落下,一時湖水翻沸,水波不斷,隻聽他無奈道
“阿拂,湖水寒涼,你病體未愈仔細受寒加重,起來可好?”
說着俯下身,對着小舟一側的湖面伸出手。
又是一陣水花翻飛,君拂從湖中探出頭。濕漉漉的長發散在肩頭,臉頰上水珠滑落,宛若出水芙蓉,鼓着腮幫子,眼波流轉間,俏然可愛。
他們又不是人族,哪有這麼脆弱。
心念一轉間,将一隻手在搭船身上,将另一隻手放入他的掌中。
君懷正要拉她起身,卻感覺到一股抗力,訝異的看了君拂一眼,見她笑靥如花,心知有異,便覺得重心不聞,而後眼前一花,噗通一聲,他已被拉入水中。
涼意傳遍全身,雖不是寒的徹骨,卻還是叫君懷皺了皺眉,越發堅定了逮她上岸的念頭。
君拂正期待他的反應,誰料他不過皺個眉,周邊湖水就自行四處避開,連帶着他們的衣裳和頭發絲兒也瞬間幹透。
仍是一派高雅之姿,無半分狼狽驚慌。
君拂倒沒太意外,見他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頭一跳,退開幾步,欲要重新遁入水中。
她方才發現這湖底好似别有洞天,正好潛入湖底好好瞧瞧。
然不過将将跨出半步,就被君懷抓住,腰間襲來一隻手,天地旋轉,白光閃過,眨眼間已出現在療傷聖池。
池中之水不似湖水,它還有一個神奇之處便是會根據天氣變化而變化,夏時涼,冬時暖。
君懷放開她,認真道
“如此,你便可以玩個盡興了。”
“···”
總覺得這句話還有别的意思。
·
君懷一語成谶,翌日,君拂果然病了。
身子時冷時熱,發着虛汗,哼唧哼唧着,翻來覆去,難受的不行。
沒一會兒,隻覺額間一點清涼,自上而下,不适感從頭到尾逐漸散去。迷迷糊糊好似看見君懷擰緊了眉,一聲師傅還未喚出口,又睡過去。
君懷雙指覆在君拂額上,靈力遊走在她體内驅散寒氣,直到看她表情舒展,沉沉睡去才收回手。
不料,君拂這一睡竟是幾日不醒,君懷心中生疑,可為她把脈探查過後卻什麼也沒發現,便猜測是她近來身子連番受傷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