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渾然不知自己睡的這樣久,聽了君懷所言,亦是驚訝不已,然運起靈力将自身檢查了一番,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便沒再放在心上。
有君懷徹夜貼心守着,她對這病已經沒什麼印象,隻記得難受了一會兒,但具體怎麼個難受法已經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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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殘陽鋪水,為湖面撒上點點碎金,将太虛殿也染上一層暖黃。
琴音悠悠,空谷,明淨。
君懷每撥動一次琴弦,便會有一朵靈花自君拂足下綻放。
女子纖腰婀娜,水裙風帶,踏着靈花,玉手執孔翎舞動,旋轉,跳躍。
目光沉靜,帶着無盡的虔誠。
聖潔幽蘭,若仙若靈,有飄然出塵之意。
君懷眸光溫柔,輕挑撥弦,目光緊緊追随着君拂,緊繃的指尖昭示着他内心的激動與震撼,正交織成一股湍湍不可阻擋的情感洪流。
他雖不精通此道,但依稀能看出舞中的空靈曼妙。
這應失傳了的上古祈舞。
山林,湖泊,湧出無形的星光能量彙聚他的身軀,如柔水流注,削弱了幾絲體内不舍晝夜侵蝕的天罰之力。
是君拂在為他祈福,借這方天地之力,為他療傷。
他因體内天罰之力,每每動作間都要忍受撕裂般的痛楚,日子一長,他已習慣,隻是偶爾動作大時,會疼得顫栗,總要緩一緩。
他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沒想到竟被君拂察覺。
思及此,君懷眸色愈深,心中更是一片柔軟。
随祈舞激璗,天邊彩霞流轉,二人眸光相交,缱绻纏綿。
蓦地,君拂動作慢下,将舞步一收,僵了片刻後,舉步下了靈花台。
對上君懷疑惑的目光,臉頰微紅,尴尬道
“沒了,我隻會這麼一小段。”
君懷唇角微彎,眸中萬般情緒翻湧,最後化為溫柔和愛意,如春日裡流淌的細流,潤物無聲
"阿拂,謝謝。"
餘霞成绮,韶光流轉,照在他出塵朗逸的俊顔,越發勾人心弦。
君拂被他的笑容迷得暈乎乎的,勉勵穩住心神,來到他身旁,搖了搖頭,看着消逝的星光,不無遺憾道
“可惜,我隻習得一點兒,沒法治好師傅你的傷。”
君懷收了琴,起身牽過她的手,沿着湖邊漫步,輕聲道
“不用太擔心,我無礙的。天罰之力無法輕易消除,你所跳祈舞雖不能治愈我的傷勢,但也為我緩解了幾···大半痛楚。”
雖說微乎其微···好歹是阿拂的一番心意,君懷不忍心叫她失望。
說話間他一直留意着君拂,話落,果然見她眉眼舒展了幾分,遂又疑問道
“師傅,你說我方才跳得是祈舞?”
聽她語氣似是不知,倒是讓君懷有些驚訝
“阿拂不知?”
君拂搖搖頭
“我遇到阿兄前,曾被迫四處流浪,有一回被一蛇妖抓至它的洞穴,見洞中石壁上刻着一副殘圖,畫中女子翩然起舞,姿态優美。那數年不見天日,唯一能看見的就是那一副殘圖,久而久之便記在了腦中。”
“之後我遇到阿兄,機緣巧合跳起了這支舞,我自己毫無所覺,阿兄卻發現它有療傷之效,他覺這舞古怪,怕對我自身有損害便不許我再舞,漸漸的我也忘了。”
原來如此,君拂了然,道
“這是流傳于上古時期的祈舞,它獻與天地萬物。完整的祈舞需跳足三天三夜,借萬物之靈成就心中所願,據傳,其威能之恐怖甚至能與天道相争。"
君拂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
“竟這般厲害!!”
君拂點頭,彩霞映在他眸中,光華氤氲
“正因如此,它才會消失于世間,便是我仙族,也隻留下隻言片語的記載···幸而你跳的不完整,所以無法對你的身體産生影響,否則還不知要付出何種代價。你阿兄說的對,你以後不許再跳,把它忘了。”
君拂乖巧點頭,心中卻另有盤算。
此舞不完整,雖然效果微弱,但舞者本身也幾乎不用付出代價,也不知那山洞是否還在,倒是可以傳信于阿兄,看能否延用于妖族···
正思忖着,卻見君懷忽然停下步子,君拂不知所以,不禁側目看他,見他目光落在天邊便也跟着望去。
就見天邊一隻藍色傳信靈鳥沖開雲霄俯沖而來,在君懷跟前停下。
信中隻寫了三個字——仙玄宴。
君拂默念一遍,心頭一跳,隻覺有點耳熟,好似聽誰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