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鈞不情不願地站起來,盯着自己做錯的那道選擇題,說:“不知道,我選的是現在進行時。”
“卷子發下來你沒自己想過為什麼錯了嗎?”
林弈鈞奇怪地說:“我就是因為不懂才選錯的,靠想能想明白的話,我當時就能想明白了。”
英語老師氣極,但又不想罵他,于是深吸了一口氣,說:“那你站着聽吧,我看你一坐下就犯困,站着聽印象深刻點兒。”
林弈鈞也不惱,靠着牆壁站得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英語老師講完一遍後,又問他:“聽明白了嗎?”
林弈鈞沒回應,英語老師提高了聲音:“林弈鈞,聽明白了嗎?”
林弈鈞詫異地擡起頭看她,先是“啊”了一聲,然後老實地搖頭:“要不您再講一遍?”
英語老師對他怒目而視:“你給我出去站着!”
“得嘞。”林弈鈞輕快地離開座位,雙手插着兜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秦子堯覺得奇怪,林弈鈞雖然不怎麼愛學英語,但平時不會刻意跟老師作對,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她問了周桐,周桐小聲跟她說:“聽姜楚然說,昨天老師給林弈鈞他爸打了投訴電話,說他最近英語成績掉得厲害,不交作業,上課還老睡覺。林弈鈞估計是挨他爸說了,心裡有氣呢吧。”
秦子堯說:“林弈鈞的英語确實得補一補了,太拖他後退了。”
數理化直沖清北,加上英語語文後隻能退居普通重本。
當她這麼跟林弈鈞說時,林弈鈞的表情也顯得比以往凝重了許多,說:“老林說要給我報補習班,我還沒答應。”
秦子堯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無語,這還能自主選擇的?林嘉禾的教育理念也太開放了。
“為什麼不答應?”
林弈鈞狀似惆怅:“我怕再把這兩科補上去了,距離拉開你們太遠,你們會自卑。”
秦子堯:“……”這人已經完全從悶騷變成明賤了。
周桐:“您多慮了,您就算全科滿分我也不會自卑的,因為您在我眼裡是個賤人這件事從來都跟您的考試成績無關。”
姜楚然:“附議。”
—
林弈鈞參加課外補習班一事在他的不明原因的堅持下沒了下文,但秦子堯的備考工作還在繼續,聽力似乎永遠聽不完,真題也似乎永遠刷不完。
雖然每次自測成績都還不錯,但秦子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不想再考一次,太耽誤時間了。
整個三月份,周桐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感覺秦子堯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離她們越來越遠的秦子堯終于在三月底完成了托福考試,從考場走出來那一刻,她隻覺得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下了。
考完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近期一直給她提供建議的程維維發了信息,程維維剛好外出辦事,聞訊打了電話給她,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馄饨。
秦子堯求之不得,當即坐了地鐵趕去馄饨店,前腳剛進門,後腳程維維就到了。
“感覺考得怎麼樣,有信心嗎?”程維維第一時間問道。
秦子堯聳聳肩,說:“感覺還行,一百分以上應該沒問題,具體能超多少分就看運氣了。”
程維維笑道:“真棒。成績應該過一個禮拜就能查了,等成績出來後,叫上楚然弈鈞他們上我那裡吃飯吧,給你慶祝。”
用餐過程中,程維維的手機響了幾下,她看了看,臉色變得有些沉重。
秦子堯問她:“程老師,怎麼了嗎?”
程維維馬上扣上手機,微微笑着說:“沒什麼,一個……老朋友。”
嘴上說得雲淡風輕,但程維維明顯從看了信息之後就有些心不在焉,勺子在湯裡攪了半天也沒再吃下去一個馄饨,反而因為走神,不小心打翻了手肘邊的陳醋瓶。
秦子堯第一時間将傾倒的瓶子拿起放好,又順手在桌面的抽紙盒裡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最後用紙巾将桌面灑出來的醋一點一點擦幹淨。
程維維邊擦自己的衣服,邊跟聞聲而來的服務員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打翻了。”
服務員低聲說着“沒關系”,用抹布将秦子堯擦過的地方又擦了一遍。
待一切整理完畢,秦子堯才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程維維沉默了幾秒,才說:“一個老朋友出車禍了,現在還不太清楚具體情況。”
“您的朋友一直在安祿市嗎?”
程維維搖搖頭,說:“也是才回安祿市不久,我們失聯十幾年了,最近剛聯系上。”
秦子堯“哦”了聲,看程維維還是有些心神不甯,于是說:“那您要不要先去看看,我也差不多吃完了。”
程維維看了看她的碗,猶豫了兩秒,點點頭,說:“那我去一趟,你吃完後回家還是去學校?”
“去學校吧。”
“嗯,你到了之後給我信息,我就不送你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