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你個大頭鬼,沮渠蒙遜你瘋了吧!”
沮渠蒙遜的動作急切而粗魯,她不是任他欺辱的好脾氣,病痛有誇張的成分,當肩頭的衣裙被他拉扯撕破後,她使出擒拿手段用力反擊,與沮渠蒙遜交鋒她從來沒有占過上風,何況她的病尚未痊愈。很快,她便氣急敗壞的力有不敵,懊惱圓刀袖箭一樣不在身邊。
那人壓得她掙紮不開,身上的力量就像被抽走,熱氣上湧,心慌得厲害。沮渠蒙遜大概沒想到,服了藥後的阿祇還能這麼倔強,小心控制手下力道,不敢傷到她,然而濃烈炙熱的感情一旦爆發,猶如洪水猛獸,又豈是意志力所能左右?
薄唇又準又狠地親上阿祇,随即傳來疼痛。
沮渠蒙遜按壓住阿祇的手臂,擡起頭,大拇指抹了一把嘴唇,鮮血滴到阿祇纖細的脖頸。血管裡的血液在沸騰,阿祇掙紮後動彈不得,胸腔上下因氣憤而起伏,白皙肌膚上的血漬被襯得刺眼奪目。
兩人濃重的呼吸充斥彼此之間,頭頂低沉的聲音傳來,“祖慕祇,從佛塔遇見你,我就在等這一天。”
她怒瞪他,冷冷回駁:“你要是逼我,我就,殺了你。”
沮渠蒙遜是個有耐心的獵手,這麼久他都等了,本不差這幾天。若不是時機不對,更不會強迫于阿祇,然在收到手下送來的書信和秘藥時,他動了心思,“你越掙紮就越無力,我不想傷着你,阿祇,不要拒絕我。”
阿祇緊張地喘息,“你,做了什麼?”
她的眼神瞟到地上碎裂的藥碗,一切明了。
沮渠蒙遜掃開她額角的碎發,露出她眉眼間清晰靈動的優昙婆羅花钿,從第一眼見到就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裡,輕拂着她的臉頰,極盡溫柔,“别怕,不過加了些補品,會讓你更舒服。”
阿祇掙紮了幾下,手腳乏力,身體傳來異樣。
腦海中警鈴大作,她太大意了,盲目自信地以為他們有些交情,沮渠蒙遜與李暠皆是亂世枭雄,即便行事不夠光明磊落,至少不會趁人之危獸性大發。他們又在逃跑途中,如果她的記憶沒錯,很快盧水胡族内就會生變,沮渠蒙遜與沮渠男成終将成為反目。可是,她高估了人性,有些人天生危險,對于不屑的東西自然不會觊觎,但對渴望已久的東西,一旦甩開所有的考量,所有的權衡顧及,就很容易陷入瘋狂,尤其從春雪那日之後,沮渠蒙遜就變得更加陰暗莫測。
昨夜酒泉收到急報,盧水胡單于沮渠羅仇被呂光所囚,生死不明。
過去數月,統一西域的呂光召集四夷歸順兵馬,打着為大秦天王苻堅複仇的旗号,大軍征讨長安。姚苌剛剛篡位,東邊又有慕容家的燕軍包圍,涼公呂光的十萬大軍原本勢如破竹,但其弟呂延身為督率狂妄自大,生怕被慕容垂搶了先機,緻使盧水胡的匈奴先鋒損失慘重,誣陷沮渠羅仇贻誤戰機。
戰敗的消息已經散布到涼州所有暗樁,沮渠男成與他早有默契,若伯父哪天出了事,沒有傳位诏書,他們就要各憑本事。
涼州的敦煌、酒泉、武威、張掖河西四郡,明面上被呂光控制,暗中不僅有玄玉閣的勢力,亦有盧水胡的暗樁,比如這金泉客棧,就是匈奴人的地盤。
前車之鑒,令沮渠蒙遜一反常态,這次選擇了下策。
時局已變,沮渠蒙遜想了卻心事,與沮渠男成放手一搏,最快的方法是用強。
這間上房已被他下了命令,無人敢來打擾。藥是親信送來的,溫熱空腹最宜吸收發作,看着房間内一片狼藉,盤碗碎片到處都是,阿祇隻覺身體裡的血氣翻騰,再無搏鬥的氣性。
沮渠蒙遜覆上她疲憊的身體,低聲道:“阿祇,别白費力氣,我們時間不多。”
床帏被放下的一瞬,周圍暗了下來。
阿祇的心随之一沉,四肢漸漸癱軟,腦子飄忽起幻影。與此同時,她的感官卻變得敏銳起來,唇齒相依的親昵混有血液的味道,身上的壓力讓她無法呼吸,肌膚相貼的溫度越來越高,心跳加速……恐慌襲擊上淩亂的大腦,最後的意識讓她放下身段,乞求道:“沮,沮渠蒙遜,停下。”
然而,那雙褐色的瞳孔已經變得幽深,眼前這人的危險,早在第一次見到他時阿祇就知道,是什麼時候竟忘了呢……很快,藥物的作用發作,意識逐漸混亂,聲音哽咽,閉上眼睛,忍不住地顫抖,墨色的長發動情地鋪滿身下,腦海裡好像有人在唱歌,身體輕飄飄的飛上雲端,再墜入深淵,如玉的肌膚泛出粉色,舒展開四肢,她此刻就像盛開的花朵,釋放在最美的人間四月天。
這樣動人的畫面,在沮渠蒙遜腦海中出現過無數次,卻遠沒有親眼所見,親身觸摸來得震撼。
男人心中所盼脆弱又妩媚,純潔又天生媚骨,粗重的喘息聲一遍遍地膜拜,呼喚:“阿祇,你睜開眼睛。”阿祇的耳中,回響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到兩張面孔交替,看不清楚說話的究竟是誰,伸手觸摸,在痛苦中莫名生出歡愉,“長生,你……認清現實,怎的,我卻分不清,這是虛幻,還是真實?”
沮渠男成的藥,比五石散還要霸道。
她半夢半醒時語無倫次,眼神空洞飄渺,時而追逐絢麗的風景,時而魅惑的随心所欲,無不刺激着輾轉纏綿的身邊人,沮渠蒙遜愈發不能自已,男成曾經無數次描述過的人間極樂,都被他嗤之以鼻,沒想到當切身體會到那一瞬間,才知所言非虛,甚至過猶不及。
男女之事,當真能讓人瘋狂。
春風蕩漾,最是銷魂,可惜他的阿祇流了淚。
沮渠蒙遜敏感地查出哪裡不對,卻因經驗不足,并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據沮渠男成對秘藥的說法,阿祇不也該同他一樣舒适欲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