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放我出去!”
謝槿回避他的眼神,揣着小黃鳥站起來,“我看時候差不多了,甯卿也應該找過來了吧?”
蒼舒一看就知道不對勁,跟着站起來質問他:“你什麼意思?謝槿,你又要溜了是不是?”
【咳,被看出來了。】
的确打算哄完龍就走的謝槿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幹脆坦然道:“我隻是要出去找大師兄。我們和龍尊大人可不一樣,我們是真身進來秘境,龍尊大人是分身,你一具分身在這裡被滅了也無傷大雅,可我們怎麼辦?”
謝槿攤手說:“這龍窟可不在太虛宗法陣覆蓋範圍内,萬一我們落到妖族手中,妖族執意要殺我們的話,就算這玉牌可以作為護身符抵擋一次傷害,我們還是跑不掉的。”
蒼舒就算早就猜到他不會放自己出來,還是沒想到他掏心窩子地哄了自己半天還是如此冷酷,他算是看清楚謝槿的為人了,“你就是一個無情無義,又狡猾無比的人族!”
謝槿被說得笑出聲來,又怕再惹惱他,忙壓下嘴角弧度,“大師兄是我師兄,我當然要去幫他們了,再說龍尊在這裡又不會有事。”
蒼舒冷哼,“人,我記住你了。”
謝槿笑道:“那我先告辭了?”
“給我回來!”蒼舒咬了咬牙,眼神扭捏地問:“那要是我方才真的哭了,你會救我出來嗎?”
謝槿眼神閃躲,“甯卿會來的。”
【我怎麼能搶人家甯淵的功勞?再說我要是不先把你哄好了,萬一讓甯淵誤會了怎麼辦?】
說來也巧,謝槿察覺到洞室附近有人靠近,氣息與妖族、龍族截然不同,還是元嬰後期。
【有人來了!元嬰後期……這個氣息,是甯淵吧?】
蒼舒立馬警覺起來,“快點放我出去!我就要你!”
他才不想承甯淵人情!
謝槿想來也有些好笑。
【說來甯淵進來,都知道開個頂配小号元嬰大後期半步化神,在秘境裡來去自如,小龍尊怎麼還卡着下限放一個金丹期的分身進來?龍遊淺灘,這不是妥妥任人欺負嗎?】
那氣息還在靠近,大抵是因為不熟悉路況,還需要片刻才能進來,謝槿想了想,取出兩個粉白色的瓷瓶放在地上的留影珠旁邊。
“我真的沒辦法打破這黃金籠子,龍尊要是不高興,我這裡還有兩瓶甜水,全都給你了。”
蒼舒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不是說一滴都沒了嗎?”
謝槿别開眼,“後來翻了翻,發現還有兩瓶壓箱底。”
【這不是做人要克制嗎?我事先預留一些出來另外存放,什麼時候想喝了就拿出來。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喝多了,對牙齒不好。】
你們人族真狡詐!
蒼舒瞪他一眼,又看向籠子外面的留影珠和甜水。
“本座拿不到!”
“等甯……甯卿來了就夠着了。”
謝槿很不走心地随口哄着,察覺到甯淵氣息漸漸靠近,轉頭就往幾個岔道走去,嘴上還在假裝,“龍尊大人莫急!我出去迎一下甯卿!等甯卿過來了,肯定能放你出去的!”
“他又不是從那頭來的,你走錯了……快給我回來!”
蒼舒趴在籠子栅欄裡,看着他一溜煙鑽進一處岔道,氣到捏起拳頭哐哐砸起黃金栅欄來。
“謝槿!你給我等着!我記住你這個冷漠無情的人了!”
謝槿在岔道裡聽見低聲笑了笑,帶着小黃鳥走得飛快。而他前腳剛進岔道,後腳甯卿小道童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黃金樹洞室的門口。
也正巧聽見蒼舒那句話。
甯淵看向黃金籠子裡嘶聲大喊的蒼舒,眼底有些詫異。
“謝槿?”
蒼舒瞪了一眼早就看不到謝槿人影的那個岔道口,回過頭瞪他,眼神幽怨得好像被關了八百年的男鬼,“跑了!誰讓你來這麼晚!”
甯淵沉默了下,走近籠子。
“我先放你出來。”
蒼舒悶哼一聲,倒也退開來。
甯淵掐訣凝起靈力,一指便破了黃金籠子,原本金燦燦的籠子化為了燦金色的齑粉落地。
蒼舒一出籠子就趕緊去撿那留影珠和兩瓶甜水,想起謝槿的話,幹脆将留影珠丢給甯淵,就打開其中一瓶甜水悶悶地灌了一大口。
甯淵接住留影珠,“這是?”
蒼舒灌了一大口汽水,總感覺謝槿私留的汽水比給自己的好喝,一肚子火氣這才順了一些。
“自己看!”
他打發了甯淵,就回頭一掌拍碎了那張白玉貴妃榻。
甯淵看他火氣這麼大,就沒再問,探入一縷靈力,很快就聽到了留影珠内刻錄的玉織話語。
早知妖族意圖不軌,聽到妖族親口承認時,甯淵仍是冷了臉,餘光卻瞥見金光閃得厲害。
他回頭看去,就見一肚子火氣沒地發洩的蒼舒正将那株黃金樹連根拔起,硬塞進儲物戒。
“混蛋!敢關本座!”
少年清瘦身量扛起這株參天黃金樹根本不帶顫的。
甯淵頓了下,眼底浮現出幾分笑意,等到他将黃金樹全部收起來才問:“謝槿去哪兒了?”
蒼舒拍拍衣袖,想沖他發火又想起來他剛救了自己,便憋着這口氣悶聲道:“不管他,去找玄火……他們幾個估計快找到龍珠了!”
甯淵有些意外,“你告訴我,可知我會去阻止他們?”
蒼舒捏了捏拳頭,幽幽瞪他一眼,便大步往玄火離開的岔道走去,“本座不過是去抓那幾個大逆不道敢把本座關起來的混蛋,修理自家龍,你愛來不來,跟本座沒關系!”
他才不是被謝槿說服,隻是不想讓妖族陰謀得逞!
甯淵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彎唇笑了笑,便跟上來。
他們離開的方向,是謝槿刻意避開的方向。謝槿原本隻是想避開甯淵,結果這龍窟太多岔道,他走了一會兒差點都迷了路,正要做記号時,發現石壁上居然有個月牙印。
那印記還很新,應該是不久前剛剛刻下的。謝槿懷疑這裡剛有人經過,找了找方向,趕緊避開這條被留下印記的岔道,誰知往左邊走了一段,又看見了牆上的月牙印記。
這龍窟裡的岔道都長得差不多,謝槿都差點懷疑自己鬼打牆了,索性停下,閉眼放出神識觀察四周。離開法陣覆蓋範圍後,神識不再受限,很快在龍窟中鋪開,展現出一副如蛛網一般淩亂交錯的地形圖。
他正要尋找回到主甬道上的路,便察覺有兩道氣息在他不遠處來回走動。其中一道氣息是妖,他之前見過的玉織那個師弟雲禾!那另外一道氣息就該是那個西域佛子了?
謝槿心道壞了,居然走進了雲禾抓佛子的路線裡!
他凝神找了一條能避開這兩人的岔道路線,二話不說抱着小黃鳥走進去,又是一陣七拐八彎,才走出那條岔道,回到原本栽這黃金靈樹的洞室。可這裡已經是一片狼藉,隻剩下一個巨大的坑和一地金粉玉屑。
謝槿嘴角一抽,他不用想,都知道這是龍尊幹的。
果然還是把樹給挖了……
謝槿無語抹了把額角,就要離開,懷裡的小黃鳥冷不丁抖了抖翅膀,沖他急促地叫起來。
“叽叽叽!”
謝槿警覺起來,正要退回岔道,就見對面的岔道裡飛快鑽出來一個穿着雪白僧衣的光頭。
他來不及躲,對方也隔着大半個洞室看見了他,低罵了一聲什麼,便慌忙雙手合十躬身。
“貧僧是吃齋念佛的禅修,不吃肉不喝酒,不近女色男色也不能碰!施主就放過貧僧吧……哎不對,那妖族好像穿得不是紅衣服?”
對面那光頭說着才察覺眼前的人不對勁,擡起頭看來。謝槿聽見對方這話也察覺不太對,兩人視線一交彙,兩雙眼睛都驚愣住了。
“二師兄!”
謝槿看着對面一身雪白僧衣的光頭,卻有些不敢認。
“五師弟?”
墨旬大松一口氣,大步跑過來,差點喜極而泣,“太好了是二師兄!我可算是找到家人了!”
謝槿看他靠近,才确定這個年輕俊俏的小光頭真是墨旬,氣息都一樣,不像是妖族幻化的。
仔細一看,墨旬也就外面罩着一身僧衣,裡面還是暗繡新月峰紋飾的雪色内襯,手裡的佛珠也不知道是哪裡撿來的,還刻着别人的名字,謝槿看他這副打扮沒忍住嫌棄。
“你怎麼穿成這樣?”
墨旬也在同時問他:“二師兄怎麼會在這龍窟裡?”
兩人俱是一頓。
是啊,這裡是龍窟。
謝槿想到什麼,桃花眸中有些詫異,狐疑地看着他。
“西域佛子?”
墨旬匪夷所思地指着他。
“龍尊新寵?”
兩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
“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