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胤禟身邊桌幾的杯子落到地上碎掉,他霍然起身,擡起手對着甄楣指點。
“你這道士說什麼!簡直是……危言聳聽!”
【宿主!】
系統哀嚎,不會又要換新身體吧!
“安靜等着,不會有事。”甄楣嫌它吵得頭疼,安撫了一句,面上仍然一副面癱樣,八風不動。
“八哥!”胤禟氣得不行,好似着急得滿地轉圈的胖狗,“快快把此人拘了!”
胤禩表情也很驚訝,但他平日想得多,對此倒沒有很驚訝,反而是從賢王與身有不祥的反差裡品出了什麼,若是隻為投機讨好而來,這道士大可順着賢王說些好話來。
偏偏他說出了這樣的話,是否是警示之語,又是否暗示什麼?
他堂堂皇子阿哥,若說身陷囹圄,除非國破家亡,大清目前瞧着蒸蒸日上,恐怕不是這個意思,那一個皇子還能遭遇什麼危險呢?
胤禩呼吸急促,眼神熱切起來,表情再度溫和起來,“大師快言快語,既如此,可有不出世的破解之法?”
甄楣為他的變臉咂舌,雖然她早知道不會出事,畢竟對忽悠的對象她精挑細選過,這位别管真假,脾氣都是溫和的,肯定不會因為一個江湖術士的話氣得殺人,但這個反應還是讓她大開眼界。
不愧是想要搞政治鬥争的人!
“小道之法,恐王爺不樂意。”甄楣高深莫測。
胤禩沒有生氣,反而再度升起幾分興趣,“大師且說?”
甄楣不動,“小道需得掐算。”
愛新覺羅胤禩,一個愛好算命,并且會栽在這上面的男人,骨子裡是有幾分迷信的,聽了這話他更是深信不疑,解下荷包就放到桌上推過去。
“這是卦金。”
甄楣故作為難,但還是點了頭,“也罷,且按俗世規矩。”
胤禟一臉錯愕看着這個發展,此刻倒是反應過來,從身上掏出銀子,“八哥!我來付。”
系統——
甄楣滿意了,荷包和裡頭的東西固然價值更好,但還有個變現的問題,當然是銀子更合适!
【來了來了!這是十兩】
嗯……
甄楣在滿意和不滿意之間,滿意的是,這錢夠過一段日子了,不滿的是,這不符合行情!人人都知道——
好吧,也不是都知道。
但京城算卦能有二百兩,西北算卦有二十兩,這才是她心裡的行情啊!
假模假樣的把手放到袖子裡掐算後,甄楣擡起頭,字正腔圓,“退步抽身。”
胤禩怔住。
胤禟還要追問,“我說道士,你拿了錢好歹說明白些!”
甄楣不理他,隻看胤禩,“王爺明白就是,便是您心裡那個念頭。”
胤禩不由苦笑,“大師果真說準了,此法,我果真不願。”
他怎麼甘心呢!都是龍子鳳孫,難道他當真不如?縱觀前朝,不到最後誰知鹿死誰手!
甄楣掐訣念經,估摸着時間,起身袖子一拂,把銀子收入手中。
“話已說完,小道告辭!”
胤禩心緒翻湧,難得沒顧上,胤禟煩這個神神叨叨的,覺得走了也沒什麼。
等甄楣腳都快邁上門檻了,胤禩才反應過來。
“大師呢?”
“走了啊!”胤禟答道。
胤禩慌忙起身要叫人,“何時走的?快把大師追回來!這是真有道之人!”
“八哥别急,弟弟去找回來就是。”胤禟拍着胸脯答應。
…………
此時甄楣出了門,迎面來的就是駕着馬車的一行人,在八貝勒府隔壁停下。
八賢王的鄰居更是鼎鼎大名,但很可惜,他搞佛教的,且沒有明顯的迷信,主要人也比較刻薄,不夠寬容,甄楣沒有撈一筆的信心。
她選擇小心避開,站住腳在原地擺開架勢垂頭念經,準備等人進了門再走,卻偏偏惹來了更多關注。
畢竟她這“叛逆”打扮,在到處是滿人的内城,太過醒目。
“方才來時,倒遇見件稀奇事,在門前見着一個做前朝漢人打扮的人,唬得我心一跳,還是身邊的丫頭告訴我,像是個念經的道士。”
今日登門的是四貝勒旗下的門人,福晉烏拉那拉氏聽了這話,倒也不覺奇怪,隔壁貝勒府裡,時不時就有僧道之流登門。
不過這事傳到四貝勒耳中便不大中聽了,他眉頭擰得死死的,不知道自己這個兄弟怎麼這樣熱衷于找江湖術士算命,下次見了還是得叫八弟警醒些。
這都是後話,甄楣出了門後被馬車耽誤,其實沒能走多遠,就被胤禟的人強行請了回去。
說是強行,其實甄楣相當主動進行了緊急避險。
這些人一副完全不介意動手的樣子,甄楣哪裡會讓他們有機會拉扯自己的衣裳?
“也罷,小道早知此行有一劫。”歎完這句,甄楣就主動跟着走了。
這一次目的是貝子府,于是甄楣發現今天她就沒走出過這條街。
怎麼回事!你們皇子阿哥的,住這麼近不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