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江湖術士多行騙術,少信為好。”
咔哒——
說了一盞茶的功夫,四貝勒終于端起茶杯,潤完嗓子後卻依然不離主題。
江湖術士本人甄楣十分尴尬,“八爺,小道贈卦已畢,不若令小道自行離開?”
還算有幾分自知之明,胤禛心裡略微舒服了些,決定松松手放過他。
“不行!”胤禟率先反對,“人是我要請的,不勞四哥操心。”
“九弟何時也愛聽江湖術士胡言了?”胤禛不滿。
“怎麼就胡言了!”胤禟瞪眼睛,“四哥看不慣弟弟大可不必迂回,甄大師是有真本事在身的高人,是我強留在此。”
“高人?”胤禛冷哼一聲,“既是高人,不如給我也算一卦。”
剛才還在看四九不合現場版的甄楣愣住了,不是吧?!這也要拐到我身上?我真的是什麼很賤的人嗎?要給你們兄弟做筏子?!放我走吧!
再不走真要認老八這個老闆了!
胤禩出言勸和,“大師不如為四哥算一卦,無論結果如何,我保大師無事,四哥九弟可給我這個面子?”
這就是工作的痛嗎?逃不開的領導任務……
甄楣面無表情,故意看了冷臉的男人一眼,“既然王爺這麼說了,小道算這一卦便是,隻小道一月三卦,今日已用盡,這八月裡便不可再算了。”
胤禩看了胤禟一眼,從弟弟心虛的表情讀出些東西,不過能夠讓九弟改觀,大師應當真有本事,倒不必過于擔憂。
“自是按大師的規矩來,我會吩咐下人,不許糾纏大師算卦。”
甄楣點點頭,又說,“這一卦,小道還有一個要求,小道要單獨與這位卦主處于一室,也隻告知卦主一人。”
“故弄玄虛!”胤禛冷哼一聲,“依你又如何。”
胤禩原想開口,但想想現在是四哥想要趕人,隻要四哥信服也罷了,旁人知不知道不打緊。
“那我們就在院裡等大師算完。”
胤禩拉着弟弟,帶着下人退出,屋裡隻剩甄楣和胤禛兩人,這位冷面王的表情更冷了三分。
“說吧,算什麼?”
甄楣十分淡然,“算不了。”
“哦?你這是承認蒙騙本王的兄弟了?”胤禛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甄楣毫不懷疑他會給安排酷刑結果掉,手微微顫動,卻隻能努力維持表情,自己的冷臉是假的,這位的卻是真的。
“有些人的命不是能算的,尊駕便是如此,若尊駕不信,可待後事,我觀諸天星辰,明歲便有關乎運勢之大事,想來尊駕不介意暫寄小道之命到明歲?”
“巧言令色!”胤禛訓斥出聲,背在身後的手中串珠卻越撚越快。
什麼人的命不能算?必然是貴不可言之人!這道士給八弟算過,顯而皇子并不在貴不可言之列,那這指向是什麼便呼之欲出。
這是他不敢生出的想法,這道士也知道忌諱,斷不敢說出這樣要命的話來讨好,何況隻是明年,如若真想推诿保命,何不推得更久些?八弟這樣縱容手下,總不會在八貝勒府一年也待不夠。
甄楣靜靜站在原地,這位轉珠子她念經,比耐力她可不怕,工位上一坐幾小時,比念經痛苦多了!
胤禛到底心性過人,沒多久就反應過來,依舊一副冷臉,“你既實誠,想來不是蠱惑主子之人,暫且留你以觀後效,不要讓本王聽說你妖言惑衆!”
甄楣隻是靜靜行禮,看着越發超然,十分有高人風範。
胤禛心裡有事,直接出了門與兄弟道别,回家找幕僚談心去了。
隻留胤禩胤禟兄弟兩面面相觑,這是說什麼了?還真轉性了?
可惜早說好的,大師的卦像不能打聽。
“甄大師想來也勞累了,九弟,且讓他歇息吧。”胤禩雖然很迷信,但并不是沒腦子,要留人下來,他必定會叫人打聽,一為小心,二為拉攏。
甄楣對這個安排沒意見,都打算認一認這個老闆了,這都是福利待遇!
她被下人帶到一處院子,住進了正房。
看着高床軟枕,錦繡绫羅,她生出一股滿意,這才是能睡覺的地方嘛~
“大師可有什麼吩咐?”
“沒有,隻今日消耗狠了,我即刻便要歇息,我不喚你們不必進來。”甄楣囑咐下人。
等人一出去,她就一頓洗漱,扒下外衣之後想到裡頭和人類軀體親密接觸的中衣,頓時覺得膈應,當場翻箱倒櫃找起中衣,卻隻見到圓領的标準清朝樣式。
“這可難辦啊……”甄楣摸摸脖子,露出來會有暴露性别的風險,忍一忍吧!隻能對不起床褥了!
兩天沒怎麼睡好,甄楣突破心理障礙後沾枕即眠,等他醒來,早已是星夜,肚子傳達的餓意十分明顯。
自從經曆了大丫,她就挨不得餓,一餓就心慌。
“外頭可有人?”
“小的陳五,大師隻管吩咐。”
男的,是小厮,丫鬟換班了。
甄楣飛速做出判斷。
“煩請拿些入口的來,另有一件麻煩事,我遵祖師吩咐,衣衫不可輕改,有勞府上照此樣式做一身來。”
“這個容易,小的明日就知會針線上,吃食一早就留好了,小的這就去取來。”陳五已經聽說這位道長的形容,雖說一身前朝樣式的打扮,但主子都沒說什麼,他們自然不會和世外之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