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楣攔住她,深沉的搖頭,“來不及了,小道總得為王爺做點什麼。”
沒辦法,她都這麼說了,丫鬟也扛不住這責任,隻能任由她鋪開架勢,在一邊幫忙磨墨。
甄楣迅速的蘸了磨,筆走龍蛇,十分豪邁的留下了——
禍從身邊來,慎用天機。
然後寫第二張——
成王敗寇,順應時勢。
第三張——
父母之愛子計其深遠,德行立身之本。
誰看了也不能說她不用心,這簡直是真言!一句告訴他你怎麼失敗的,另一句告訴他失敗之後怎麼做,最後告訴他如果為了子孫後代好應該怎麼辦,起碼不要讓旺哥兒嘴那麼欠!
甄楣滿意的擲下筆,轉頭看丫鬟,“現在可以去和福晉道别了。”
才怪!
她走到一半就說要去她之前的屋子,光明正大的走到了前院,然後故意記錯打開了張明德的屋子,轉臉就是往外跑。
趁着力氣足,她完全不在乎什麼累不累,一邊跑還一邊哭,大喊非禮之類的話,等趁門房不注意跨出了大門,更是放開了嗓子開始哭喊——
此處感謝溫玉的好嗓子。
“非禮了!臭道士你怎麼敢觊觎我,我可是八爺的侍妾!你就不怕遭報應嗎!就是爺現在回不來,我也不會從了你的——”
這一嗓子出來下人們就意識到壞事了,趕忙跑出門來攔,然而甄楣此時根本沒什麼感覺,幾下就掙脫了,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張明德你意圖不軌,我就是做鬼也不會叫你得逞!”
“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點坑蒙拐騙的名聲,說好話哄騙八爺!什麼八大王,什麼王上加白,妾絕不會任由你這般哄騙王爺!”
她一路跑一路喊,專往住戶多的街巷跑,之前總在附近出入,對這一片已經十分熟悉,此時就能快速做出最佳的判斷,盡量讓更多人知道。
而且因為她有系統幫忙,鎖定到一戶要修繕的宅子外,直接紮進了材料堆裡脫離,硬生生讓八貝勒府的下人失去目标。
之前反應過來的下人就門前那幾個人,自然是抓不着她的,後面的再被組織了出來尋人,也想不到她已經悄無聲息的倒在路邊的材料裡,隻奔着活動的目标去,當然也找不到人。
所以在胤禩快到家時,這些下人仍然在外面找。
胤禩坐在椅子上,聽完了下人湊出的甄大師活動迹象,隻覺得手腳無力,真是會給他出難題啊,這就是強行留下大師的代價嗎?
伴随着的還有頭疼,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去評價甄大師,若說是惱恨他,偏偏走前又留了字,為他提出了忠告建議,可如果說是把他當主子當友人看待,為何又要如此行為詭異,宣揚張明德的不是?
這位張道士真有什麼不妥麼?
胤禩煩惱的拍了拍長出毛茬的腦門。
此時他還抱着一種能把甄士隐找回來的希望,全然沒有意識到下人說話有經過修飾且并不具備敏銳度。
不待他等來結果,乾清宮的太監就找來了。
“八爺,請吧——”
“汗阿瑪有事找我?”
太監陰陽怪氣,“貴府上的動靜八爺不知道麼?”
胤禩這才仿佛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清醒了些,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因為消息已經散出去,他根本沒有嘗試阻攔消息傳播!
而在胤禩慘白着一張臉進宮被訓時,外面關于八貝勒府的爆炸大新聞小道慢慢傳來開。
“聽說了嗎?八王爺的寵妾被一個江湖騙子看上了甯死不從跑出來了,血濺當場!那叫一個慘呐~”
“怎麼會?既然是寵妾,哪會這麼便宜那相士,我看就是趁八王爺不在家,才生出的膽子!”
“哪有!分明是八福晉設局,早就知道那騙子對寵妾有心思,趁着八王爺不在找個由頭打擊她,誰知道這寵妾是個剛烈的,跑出來捅破了這件事!”
“照你這麼說,八福晉是個妒婦?”
“多新鮮呐~您頭一天住在京城?”
“要我說你們想的都不對,是這個侍妾不小心聽到了這姓張的相士鼓吹什麼八大王,覺得王爺被騙了,想要告發他,結果八王爺恰巧幾日都在宮裡不回來,這張相士就先動手了,她逼不得已,隻能以命相搏把這消息傳到王爺耳朵裡,可惜就差那麼一點,王爺就要回來了。”
“你這說得才扯呢!這侍妾好端端的告一個相士做什麼?難道相士還能奪寵了?”
“啧——這可難說~”
“你說這女人是胡說,她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針對一個算命看相的江湖術士!”康熙銳利的盯着下首跪着的兒子,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