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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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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歡,00後,大學畢業,新興廢品收購站現任負責人。

在這個人人焦慮未來的年代裡,于歡也算是一步到位了。

新興廢品收購站是于歡姥姥的。

于歡大四那年,姥姥去世,她便回家撐起了這間廢品站。

于歡3歲的時候,父母離異,兩邊都不願意要她。

是于歡姥姥站出來,把她接回了家。

祖孫倆也沒什麼正經的住處,姥姥經營着一個廢品站,于歡從小吃住便都在這裡。

新興廢品收購站,就是于歡的家。

在大多數人印象裡,廢品站都是又髒又亂,環境很差,可能還會有一股萦繞不去的臭味。

一般年輕人根本不會想要繼承這種“祖業”。

但于歡早就習慣了這裡,對它并不嫌棄。

相反,于歡覺得,廢品站是一個能讓她安心的地方。

新興廢品站的每一處,都充滿了于歡童年的美好回憶。

小時候,自從于歡在幼兒園學會算數。

每一次附近的奶奶伯伯過來賣廢品,小小的于歡都會小跑着去拿翻到毛邊的記錄本,一本正經的幫姥姥算錢,還用新學會的拼音有模有樣的記賬。

然後,于歡就會驕傲的挺起小胸脯,領取奶奶和長輩們愛的誇誇。

不忙的時候,姥姥會拿着收上來的報紙或舊書,戴上老花鏡,給于歡讀上面的文字。

伴着于歡期待的眼神,安靜的廢品站裡,姥姥溫暖有力的聲音響起。

一忽兒講到哪裡的警察蜀黍抓住了驚天大盜,一忽兒又講到愛吃茴香豆的孔乙己先生問:“你可知茴字有幾種寫法?”。

讀到星期五和魯濱遜時,于歡高興的手舞足蹈。

讀到住在霧都的小奧利弗,于歡整個人都蔫蔫的,眼睛裡卻亮着光。

讀到“滿紙寫着吃人”的狂人日記,小于歡又被吓得一晚上不敢自己上廁所……

雖然姥姥讀的大多不是什麼童話故事,好多她還半懂不懂,但于歡可愛聽啦。

下雨的日子,很少會有人來。

祖孫兩個就搬着小闆凳坐在正房門口,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聽着磁帶裡的老歌,吃上一塊甜甜的西瓜。

因為有這樣溫暖的回憶,于歡一直很喜歡雨天。

于歡從來不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

她就想吃飽不餓。

每天過這種平靜、悠閑的生活。

和姥姥呆在一起,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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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歡大學念的是體育專業。

于歡從小身體素質就好天。

生一雙長腿,爆發力、耐力都不錯。

整日在操場上跑的飛快。

淘氣的像個男孩子。

小學四年級,于歡被體校的老師看中,點名招了過去。

那時候于歡的學習很好,但她并沒有什麼一定想做的事。

更沒其他小朋友那些個當醫生、科學家、宇航員的偉大理想。

有老師來學校招人,她就老老實實跟着去了。

尤其聽說練的好了,學校還發錢,于歡就更願意去了。

一同選過去的小孩子裡,不少因為訓練辛苦,哭唧唧的回了家。

于歡一直堅持了下來。

那之後,于歡在市裡、省裡陸續拿了不少大小獎項,頗有了些名氣。

逐漸被體校教練視作值得培養的苗子。

就連于歡自己也這麼覺得,并且一度把跑步當做了自己的未來。

可惜好景不長。

當于歡身體開始發育,她的速度陡然降了下來。

無論她怎麼努力,成績總是上不去。

終于,教練找她長談了一次。

三線城市教育資源本就有限,于歡又是這麼個情況。

她最終的結果隻有一個。

父母離異之後,這是于歡經曆的又一次重大打擊。

姥姥親自去體院把落寞的她接了回來。

因為大把時間都用來訓練,于歡的文化課荒廢了不少,甚至很不适應普通學校的生活。

于歡回到初三,從小學課本翻起,開始了漫長的追趕。

好在,姥姥一直陪在她身邊。

“乖乖不怕,我們慢慢來。”

于是,無數個黑夜,于歡咬牙堅持住了。

雖然于歡已經失去了培訓價值,但她畢竟底子還在。

文化課和體育成績的雙重加持下,于歡最終成功考入了京市最好的體育學校。

大學期間,于歡從來沒有一天懈怠。

于歡都想好了,等她畢業之後,就回老家應聘個體育老師,長久的陪着姥姥。

以她的成績,想必不難。

于歡沒想到,就在她終于讀到大四、準備聯系實習學校的時候,姥姥永遠的離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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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午夜,老人安靜的睡去,再也沒有醒來。

若非于歡有每天往家裡打電話的習慣,姥姥怕要獨自在屋子裡躺上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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