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怎麼說的來着?
于歡晃了晃仿若裂開的腦袋,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遠古……各種病毒……一旦流轉……巨大災難……
…………
于歡的身體一直很好,從小到大除了幾次磕碰,幾乎沒怎麼進過醫院。
頂多偶爾有些小感冒,幾天就自愈了。
剛來時看到死人,她沒被傳染疫症,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
之後連續三天沒吃沒喝,也沒打倒她。
想不到,竟然是以這種形式……
想到跟着自己一同出現的廢品站,于歡狠狠咬牙。
她不甘心!
她連家都找到了。
她還這麼年輕,還沒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絕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
忍着痛苦,于歡從空間中拿出一片抗生素。
因為很少生病,于歡家裡沒什麼藥,一些基礎藥片還是姥姥生前留下的。
死馬當作活馬醫,于歡先啃了一隻玉米,吃下抗生素,又喝了大量清水。
此後,她遠遠走在人群後面,時不時拿出溫水來狂飲。
于歡不知道自己這種情況該吃多少藥,索性卡着說明書上的最高标準,每隔六小時就吃一次抗生素。
然後重複喝水、排汗、吃東西、再瘋狂喝水的過程。
就這樣,于歡昏昏沉沉的跟着人群走了許久。
人家走她也走,人家休息她便一頭倒下。
什麼清潔啊、整理啊,全都顧不上了。
太陽升起落下、月亮來了又走。
如是幾次。
一日清晨,于歡睜開眼,突然覺得身體似乎輕松了許多。
沒有急着起身,于歡把右手伸到眼前反複看了看,又用力抓握幾下。
因為長時間沒有清洗,又連續暴曬,那隻手又黑又髒,但上面的的确确一個紅點也無。
終于挺過這一劫,于歡高興的簡直想要大喊三聲。
但她克制的憋了回去。
于歡從地上爬起來,收好東西,簡單清理下自己,嚼了顆固體牙膏,又漱了口,笑眼彎彎的開始吃早餐。
面包咬在嘴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活像個小倉鼠。
…………
俗話說好事成雙。
于歡這邊剛好,人群出發沒走多久,就發出了一陣陣低低的驚呼。
他們發現了一條小河!
這還是于歡來到這麼多天來的第一次,在野外見到水源。
這條河不算小,雖然涓細,卻極為綿長。
人群停了下來,友好的各占一處,開始享受水源。
有人直接趴在地上大口喝水,有人把僅有的容器拿出來裝滿水,有人取了水給孱弱的家人先用,有人用沾濕的布巾慢慢擦面……
人們的精氣神仿佛一下子回來了,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少。
空氣中滿是快活的氛圍,就連一直低低盤旋的寒鴉都識趣的走開了。
于歡自己有水,并沒有上前,此刻稍微有些顯眼。
但她想着自己在人群最後,倒也無礙。
不成想,有人在自己取完水之後,竟然注意到了站在隊伍最後的她。
那是一個眼睛很亮的人。
她看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于歡,低頭和身邊人說了句什麼,便拿起一個水囊走了過來。
“喝吧。”她說,聲音溫柔,帶着一點沙啞。
聽聲音,是個姑娘。
剛剛用水清洗過的臉上線條柔和,皮膚柔嫩。
還是個年輕的姑娘。
于歡看着那水囊,雖然知道對方是好意,但她剛剛病好,實在不敢輕易嘗試生水。
于是慢慢搖了搖頭。
那姑娘不解的看着于歡,仿佛不明白怎麼會有人不想喝水。
這時,有人在遠處叫她,姑娘最終還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于歡沉默的目送姑娘回去。
一個半大孩子撲到她身上,叫了聲“娘”。
于歡訝異的挑眉,這姑娘看起來不過二十,竟然有個那麼大的孩子了嗎。
這個小插曲一晃而過。
除了當事人,沒人在意。
…………
用完水,人群繼續向前。
路邊陸續出現了些野花野草,再走一走,又多了零星幾顆樹木。
這些,全部成了饑餓之人的食物。
草根、樹皮、野花,不管什麼,隻要看見就抓起來往嘴巴裡面塞。
上天終究是仁慈的,雖然讓人們顆粒無收,卻又送了個鐵胃給他們。
就這麼一路見到什麼吃什麼,除了偶爾嚷嚷兩句肚子疼,這些人竟然頑強的挺了下來。
之後的路途中,竟再無一人倒地不起。
見此,于歡忍不住輕輕松了口氣。
即便明知在這種環境下暴露自己的異常,會惹來大麻煩。
但每天眼看着有人不斷倒下,任何人心中都不會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