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歡後來想,大概人生來,就是要獨自活在這世間的。
于是,還是大學生的于歡獨自撐起了姥姥留下的廢品站。
就在于歡把一切捋順,預備守着廢品站平穩度日時,好日子沒過兩天,她又穿越了。
怎麼說呢,仿佛生活一直反反複複的在和于歡拉扯。
既殺不死她,又給了她喘息的機會。
于歡便在這縫隙中,頑強的生長着。
于歡始終相信一個真理:人隻要活着,總能遇到好事。
好事遇見的多了,她終歸會越來越好。
…………
搖身一變成為古代農夫的于歡,第一次光腳下田,腳底闆便被兩顆尖銳的小石子雙雙割破。
其中一顆石子不知割到了哪處血管,鮮紅的血流了滿地,止都止不住。
場面頗有些兇殘,很是唬了紅姑一跳。
帶着流血不止的雙腳,于歡面無表情的穿上鞋子,當即回轉。
她要馬上回家洗腳,塗藥止血,再貼上膠布。
倒不是怕疼——于歡從小磕碰慣了,忍疼能力還是挺強的。
她是怕破傷風。
這古代的土壤裡面也不知道有什麼細菌,她還是小心些為好。
卧室裡,于歡坐在自己打的木架子床上,剛把雙腳處理好,穿上襪子,正在心中盤算等下幹脆穿那雙純黑的運動鞋下地。
紅姑便拿着一雙草鞋進來了。
這鞋是于歡那位素未蒙面的“表姐夫”的。
據說還是表姐夫親手編的。
表姐夫手藝不錯,鞋子編的十分結實。
這雙鞋的主人如今不知身在何處,它作為主人的遺留物,被保存的很好。
紅姑把丈夫留下的草鞋洗刷的幹幹淨淨,還在太陽底下曬過。
如今拿來給這位“嬌貴”的表弟穿,自覺也很拿得出手。
于歡謝過紅姑好意,大方收下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于歡如今本地話說的越發好,已經可以說整句了。
于歡:“謝謝表姐,我沒事,這便換了鞋,去。”
紅姑:“不急,我把你的早食拿回來了。地裡的活兒你且停上一日,有我和小石頭呢。你吃完飯趕緊歇一歇,等下還要去蓋房子呢。”
于歡:“好。”
…………
紅姑拿來的畢竟是男鞋,尺寸很有些大。
于歡在裡面墊了兩層鞋墊,又在腳後跟處縫了塊棉塊,這才穿的上。
因是被人穿過的,草鞋裡的棱角都已被磨平,穿起來還挺舒服。
那之後,于歡下地幹活便都是穿着這雙草鞋了。
腳上有一層鞋子包裹着,受傷概率銳減。
這會,她扛着一大缸水,人從後面遠遠望去,仿佛一口水缸自己在走。
很是吸引目光。
村民們早知于歡力氣大,見到這一幕仍然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不愧是于‘巨力’啊……”
“阿爺,我以後也要像于家哥哥一樣厲害!”
“好,等阿爺種的這些糧食長成了,給我們阿寶一頓吃兩大碗幹飯!人要多多吃飯,才能長力氣。”
“嗯!”那叫阿寶的孩童聽了這話,仿佛已經見到了将來能大口吃飯的光景,忍不住裂開小嘴笑了起來。
嘴巴裡面隻有四顆漏風的門牙……
被人起了外号的于歡沒有聽到村民在地頭的家常閑話,就算聽到了她也不會在意。
于歡把自家和紅姑家的兩口水缸填滿放在地頭,也學着紅姑母子的方法,埋頭澆起田來。
走一步,停下,彎腰,舀水,澆水,直起身,再走……
直到日頭高升,建築隊開始集合,于歡終于直起身,深深吸了口氣。
比起一口氣扛起兩百多斤的水缸、拖着沉重的樹木下山、充當拉車的人力,這個活計顯然更加磨人。
一個早上的水澆下來,于歡深覺自己的腰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身旁,紅姑也在默默的揉着腰。就連小石頭都誇張的舉手抻了抻懶腰。
這動作屬實磨人,且效率十分底下——于歡看着三人忙了一早上的成果,陷入沉思——這麼幹可不行……
…………
第二天一大早,于歡再次出現在地頭。
這一次,她的裝備有了更新。
清晨,紅姑做好早食,和小石頭匆匆走到地頭,便被于歡的新造型吓(he,方言,四聲,表驚吓)住了。
隻見于歡背着她家那口大水缸,直接進了地裡。
那水缸中裝了滿滿的河水,一根長長的竹管從裡面探出。
此刻,竹管中正不停的噴出水來。
随着主人緩緩向前的動作,那水便源源不斷的流進了地裡……
紅姑發呆的時候,小石頭已經驚喜的跑上前了。
小石頭一口氣跑到于歡面前,一邊倒退着走路,一邊使勁兒仰起頭,看向于歡背後的大缸。
看着那比他頭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大水缸,小石頭一臉敬畏地張大嘴巴:“小舅舅,你好厲害啊~!”
忙乎了半個晚上,今日終于不用反複彎腰,心情很好的于歡笑眼彎彎:“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