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瞻糾正道:“準确的說,還有不到一刻鐘就午時了。
你會不會起太晚了?”
邬行香不解,“不是你說今天可以晚起嗎?”
李嗣瞻輕輕搖頭,“我說的晚起,意思是不用卯時起,辰時之後起就好。
你知道嗎,小忠已經去街上采買了。”
邬行香恍然,“你的晚起,我的晚起,好像不一樣。
不過我記住了,下次殿下再說晚起,我一定辰時就起來。
對了殿下,你用過早膳了嗎?”
李嗣瞻答道:“自然是吃過了,而且我已經讓小二準備了中膳。”
邬行香點了點頭,她見李嗣瞻似乎對自己的晚起有些小情緒,轉而言道:“那我去找小忠,幫他拿拿東西。”
話音未落,邬行香就要離去。
李嗣瞻急忙道:“等一下。”
邬行香停住步伐,“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李嗣瞻頓了頓,猶豫片刻才道:“這兩日,你辛苦了。
遇到怪事,按理說應該是我和小忠兩個大男人擋在前面,結果卻讓你獨自破陣解謎。”
邬行香覺得李嗣瞻此言差矣,“殿下,我朝也有不少女官才情耀長天,巾帼定乾坤。
雖然我不會武功,要麻煩你們。
但神秘之事,本就在我職責之内。
人皆有所長短,此次出行,自然是彼此扶持。
我與小忠,定會竭盡全力護好殿下。”
李嗣瞻發覺,邬行香根本沒聽懂自己的弦外之意。
他隻好說得更直白些:“總而言之,是因為你的才能,才讓我們脫困。”
邬行香見李嗣瞻表情有些不自然,稍作反應,才明白過來。
李嗣瞻原來,是在意虎小忠昨日說自己辛苦了的那番話。
這可是奇事一件啊!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猜測是否為真,誠懇發問:
“殿下,你是在誇我嗎?”
李嗣瞻有些後悔話說得過于坦率了,恐怕邬行香要得意了。
他否認道:“我沒有誇你,也沒有贊同你的做法。
命理鬼神皆為虛談,有時候不過是你歪打正着,撞大運罷了。”
邬行香已了然于心,“殿下,你就是在誇我。”
她有些沾沾自喜。
不信玄怪的殿下,居然肯定了她的能力。
不愧是自己!太厲害了!
李嗣瞻辯解道:“我說了,我沒有在誇你。”
邬行香真摯道:“殿下,要誇,你就誇大聲些。
能不能再多誇幾句?我愛聽。”
李嗣瞻欲言又止,最終丢下一句:“下次一定。你不是要去找小忠嗎?快去吧。”
邬行香見好就收,轉身出門去尋虎小忠。
途中,邬行香回想李嗣瞻的話。
她揣想李嗣瞻恐怕在昨日虎小忠提起時,就猶豫要不要誇自己。
糾結了快一整天才說出口。
她越想越覺得好笑,直到找到虎小忠,才調整好表情,同他一起将采買的物品帶回客棧。
李嗣瞻自覺說了不該說的話,中膳時一言不發。
三人沉默地吃完後,再度啟程。
天晴花氣漫。
邬行香見路途順遂,亦有了心情,賞起沿途之景。
虎小忠一直在留心絡繹車輿,生怕那口黑沉棺材,又驟然出現。
随着路途漸遠,确定了再無那詭異棺材的影子,他終于緩緩放松,開始跟邬行香閑聊:
“這一路的景緻,倒還不錯。”
邬行香應道:“是啊,終于有出遊散心的感覺了。
你看,這路上有載貨的牛車,還有載人的馬車。
牛馬奔波,恰如你我。”
虎小忠嘗試理解後道:“姐姐,你是不是這兩日累着了?
這樣,我去求求殿下,到了雍縣,讓我們遊玩半日。”
邬行香瞬間精神百倍,“你說真的?殿下能同意嗎?”
虎小忠保證道:“你放心,殿下肯定會同意。
在王府的時候,我若是有事,跟他說一聲就好。
隻要不超過一兩日,直接走人,而且不會扣俸祿。”
邬行香羨慕道:“你們王府真好啊。
我們司天監若點名時未到,就要打二十小闆。
要是缺勤一天,得罰俸一個月。”
虎小忠同情道:“這麼嚴格啊?
難怪姐姐與牛馬感同身受。
不過你放心,殿下人很好的。”
邬行香先是歎息,繼而感傷了起來。
三日後,抵達雍縣,已是夜間。
虎小忠用馬鞭輕輕觸碰馬兒,讓其放慢速度。
“我們恐怕要在這裡待個幾日,盡量尋個最好的客棧。”
邬行香剛想回應,卻無意看到前方岔路,緩緩出現了一口棺材。
“你看,那是我們先前見過的棺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