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行香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握劍柄。
慌亂之下,她也顧不了自己不通武功,恐怕抵擋不住這些暗器。
畢竟她的布袋裡,裝了那麼多法器。
必能佑她安然無虞,順遂脫身!
但手指剛觸碰到劍柄,她心知來不及拔劍,身體迅速側偏,右手發力将尚未出鞘的劍橫在身前。
數枚暗器撞在劍身上,剩下的暗器因她側身,軌迹偏離,落在地上。
李嗣瞻聽見暗器聲時,轉身想拉開邬行香躲避暗器。
然而他還未出手,便見到邬行香已成功抵擋住暗器。
李嗣瞻意外道:“你……反應挺快。運氣也不錯。”
邬行香劫後餘生,緩了須臾才回應道:
"殿下說得沒錯。
兵器握在自己手上,才是最安全的。
這裡果真還藏着第二層機關。
或許,剛踏入之時,便需解除這第二道機關。貿然前行,就會觸發機關。
恐怕在最前面的某個木頭假人上,就有機關樞紐。”
邬行香話落,目光投向最前方的幾個木頭假人。
“我去看看。”
邬行香正要向前走去,李嗣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待着别動。”
兩排木頭假人的脖頸猛然扭轉過來,擡起手臂,暗器齊刷刷對準兩人而來。
槍杆劃過滿月弧光,在李嗣瞻掌心旋出銀芒。
暗器撞上密不透風的槍幕,猛摔在地上,有些仍借着餘勁翻滾。
李嗣瞻猛然回抽槍杆轉身,将長槍作遊龍入雲式,将背後的暗器全數擊落。
邬行香看得目瞪口呆。
李嗣瞻的武功,在她心裡就是僅作自保而已。
畢竟每次遇到什麼,都是虎小忠沖在最前面。
樹林暗殺時,她也親眼見到了虎小忠是多麼英勇善戰。
若不是邬行香知曉李嗣瞻手中的槍不過是拿來湊合用的。
隻瞧方才那幕,旋槍卷落墜襲暗器。
她定會以為,李嗣瞻拿的是某件神兵利器。
不及片刻思索,所有木頭人向他們走來。
邬行香急忙去看原本在最前方的幾個木頭人。
李嗣瞻留下一句“想辦法破機關。”然後将邬行香推至一旁。
他自己則被木頭假人們圍住。
木頭假人們的動作陡然變得更加靈活,宛如真人一般,雙手舞動淩厲的招式,襲向李嗣瞻。
他将槍尖擦向面前的木頭假人下颌,借力倒滑。
三個木頭假人收勢不及相撞的瞬間,李嗣瞻翻身躍向後方。
木頭假人們邁着步伐,重新向李嗣瞻逼近,将他圍困在中間,展開密不透風的攻擊。
此時李嗣瞻已帶着木頭假人們,與邬行香所在的方向徹底隔開。
邬行香知曉,李嗣瞻是将危險引向了他來護着自己。
她心急如焚,又強抑慌亂心緒。
木頭假人數次穿梭行走,她已經找不到剛剛盯住的幾個假人。
初陣以火啟生門,此乃破局之始。
第二層機關,或是依五行生克之理。
譬如火生土,陣眼隐于土之位。
又或是,火克金,需要尋金?
木頭假人本身屬木,所以可能需要用金來克木?
但第一層機關是火。
火克木,借木生火之理,強化火勢,以達克木之效?
李嗣瞻本以為木頭假人老舊,機關不過是些基礎攻擊,不足為懼。
但見木頭假人肘關節,竟突作反關節扭動,直取他的咽喉。
槍尖點地,他借力躍起躲開。
離他最近的兩個木頭假人,立即沖來,揮動木臂,砸向他。
李嗣瞻旋槍成圓,勉強擋住這左右夾擊。
木頭假人的招式靈活變動,攻擊緊密,真似遭十數高手圍攻一般。
邬行香見李嗣瞻險象環生的境況,心焦不已,卻唯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以思破局之法。
五行相生不可逆。
第一層機關屬火,第二層或許是要遵循火生土的自然轉化之理,如此形成雙層機關的因果閉環。
木頭人本體屬木,也可以利用木克土的反向制約。
看來第二層機關的破解,在于土。
可此刻木頭假人快速變動,她無法用五炁感應珠一個個去試。
該怎麼辦呢?
心思窮究,且信天地揭示。
邬行香擡頭看向蒼穹。
月圓夜。
月光皎潔,周圍星光多被其掩蔽。
然鎮星獨異。
鎮星,土德之厚重,至穩且沉。
此時月光強盛之時,非但未被其掩,反因月光之映照,越顯明亮,恰似與月争輝。
鎮星之色,淡黃如大地。
萬物因月光皆覆銀白之輝,鎮星獨在這銀白之下,其色澤愈發濃郁。
滿月屬陰,鎮星屬陽土,陰陽相濟,增強地氣。
她需要一個可探地氣的靈動法器。
若是有地脈繩就好了。
她忽地想到,雖無現成之地脈繩,但她可以現在做一條。
邬行香翻找布袋,拿出了起卦的麻繩,串上七枚銅錢。
再将朱砂灑在其上。
麻繩生于土中,得土滋養,具土之性。
朱砂屬火,火生土,可增麻繩與土之感應。
銅錢為金,土生金,可幫其導引地氣。
七枚銅錢,應北鬥七星位。
填星屬中央土,需北鬥鎮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