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們以為救出了大家,隻要按原路離開,便可平安無事。
豈料變故突生,衆人似乎着了魔一般。
邬行香眼見衆人面孔愈加驚懼,有些人開始躲藏起他們口中的鬼兵。
他們想跑,卻像四肢無力般癱軟在地。
“難道,他們中邪了?
這樹林雖然看着恐怖,但是并無瘴氣,我也沒有感覺到嚴重的陰邪之氣。”
李嗣瞻若有所思後道:
“難怪守衛會如此松懈。想來是在他們的飯菜中下了毒。
我想,中毒者困于牢中,甚少走動,毒就不會發作。
但若他們試圖逃跑,周身氣血加速流動,就會毒發。”
虎小忠靠在樹邊,臉色發白。
李嗣瞻走近他道:“小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怎麼感覺怎麼樣?”
虎小忠聽見李嗣瞻的聲音,努力保持清醒道:
“我頭暈,手腳很麻。
殿下,你别管我。
好多鬼兵,你們快逃。”
話落,虎小忠對着空氣揮拳,想要擊倒身邊的鬼兵。
邬行香站在虎小忠身邊,見他也與卓茵茵先前一般,神情詭異,口中不停念着“鬼兵來了。”
她心頭一緊,望向李嗣瞻,低聲道:
“殿下,怎麼辦?”
李嗣瞻雖也焦急,但仍能冷靜思索。
諸般皆慮,竟令他憶起一件事。
“幾年前,高将軍回朝獻俘,俘虜中有一個方士。
途中,他為了逃跑,暗中給看押他的士兵下了毒。
軍醫束手無策,找來的民間大夫也解毒失敗。
那時,他們遇見了你們司天監的夏官正燕新蟬。
他說,那些人中的是一種叫做'鬼花襲面'的巫毒。
中毒者臉上會逐漸出現扭曲黑線,頭暈目眩,四肢發麻,而後慢慢産生恐怖幻覺,甚至會攻擊周圍的人。
直到黑線遊動化為鬼花狀,代表鬼花襲面已蔓延全身。中毒者則會昏迷不醒,最終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邬行香雖與燕新蟬不熟,倒也聽了他不少傳言。
“聽聞夏官正素愛結交番邦友人。
或許,他是聽番邦友人提起過此毒。
這鬼花襲面的症狀,聽起來的确跟小忠他們現在的樣子很像。
那夏官正可有助高将軍解開鬼花襲面之毒?”
李嗣瞻回憶後道:
“燕新蟬當時對高将軍說,在俘虜國度的墳地上,常年生長着一種名為‘餒荒草’的植物,以死者怨氣為食。
若有人靠近未被超度的屍體,惡鬼藤就會跟着他,施下詛咒。
那裡的方士采摘餒荒草後,加上黑蠍尾和石油,一起煉制。
這就是鬼花襲面。”
邬行香頓時有了希望。
“殿下記得這麼詳盡,一定也記得此毒的解法吧?”
“不記得。”
李嗣瞻想也不想道:
“當時我聽到這些神神叨叨的話,心想此事若不是燕新蟬在裝神弄鬼,就是那些士兵在路上誤食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加上行軍打仗壓力太大,産生了幻覺。
然後我就不想再聽下去了。
不過告訴我此事的人,到是在一開始說過,燕新蟬解了他們的毒。
我們到是可以問問他。”
邬行香很是疑惑。
“這荒郊野外,又不在長安,我們去哪兒找告訴你此事的人?”
李嗣瞻指了指虎小忠。
“是小忠告訴我的。
凡是宮廷秘聞,長安怪事,他總是第一個知道。”
邬行香體會到了什麼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嗣瞻拍了拍虎小忠。
“小忠,你還記得你跟我講過燕新蟬和鬼花襲面的事嗎?
快告訴我,此毒如何解?”
虎小忠精神渙散地看向李嗣瞻,想要回應卻隻是無力地張了張口。
李嗣瞻為了讓虎小忠清醒過來,加大手上的力度去拍虎小忠。
虎小忠被李嗣瞻拍得猛咳。
邬行香不忍道:“殿下,你這個拍法,小忠還沒有毒發,就被你拍死了。”
李嗣瞻收回了手。
“你難道有更好的辦法?”
邬行香想了想,開始翻找布袋,裡面并無解毒之物。
最終,她拿出龜甲鄭重地放到虎小忠身上。
“龜之壽數,遠超尋常生靈。龜甲作為龜之護體,自然藏着天地生機與靈氣。
小忠,你抱着它,看看會不會好一點?”
虎小忠意識模糊中,聽到邬行香的話,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住了龜甲。
片刻後,虎小忠原本緊鎖的眉頭,慢慢松開。
臉上失魂落魄的表情,也退去不少。
眼神恢複幾分清明。
“我記得夏官正說,同聲相應,同氣相求。
邪毒從陰入,那便用陰物克。
三陰合一,可用三邪解之。”
“同氣相求?難道是要以毒攻毒?
陰物克?三邪解?
是要找出三種陰邪的東西嗎?”
李嗣瞻還想繼續問下去,卻見虎小忠将龜甲抓得更緊,嘴裡又開始念叨起“鬼兵來了,我們都跑不了。”
邬行香試着猜測燕新蟬的意思。
“植物有陰性,但大多向陽生長,根入陰,不足深。
獸類雖有活性,但陽氣太盛。”
礦物雖陰性強,但除非煉丹用,一般認為其無生命,不能主動引導毒物。”
李嗣瞻思索後道:
“看來,我們要一起去摘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