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行香看到李嗣瞻,心想,這下穩了。
隻要李嗣瞻一劍下去,此人非死也會重傷,然後他們逃之夭夭,如此甚好。
男子被劍架住了脖子,卻毫不慌張。
他喃喃道:
“果真是月圓夜,陰氣盛,妖邪現身,易生怪事。
連怪人也一下來了兩個。”
李嗣瞻聽着熟悉的神叨口氣,不禁看向邬行香。
“你認識他?難道是你的同伴?”
邬行香很冤枉。
“我不認識他啊。”
她認真盯着男子。
“快幫我解釋一下。”
男子語氣誠懇道:
“我與這位姑娘并不認識。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不對,準确來說,還沒見到面。”
“多謝。”邬行香滿意點頭,對李嗣瞻道:
“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可以動手了。”
劍鋒泛寒光,李嗣瞻正要下手,卻聽見男子的笑聲。
眼前一花,劍下已空。
男子的身影已退到了一丈外。
"這位兄台,你的劍很快,但是你的廢話太多了。
若是你不說話,可能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劍下亡魂了。"
他聲音戲谑,又從腰間取下了匕首。
李嗣瞻劍如驚鴻,直取他咽喉。
男子卻不慌不忙,匕首在指尖一轉,竟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架住了這一劍。
李嗣瞻看出此人不好對付,劍勢陡然加快,将男子逼得連連後退。
邬行香見男子另一隻手似有動作,對着李嗣瞻喊道:
“小心,他會玩火!我剛剛親眼看到他的手上會生火。”
男子聞言,居然還有心思解釋。
“姑娘别怕。我那是燒靈體鬼魂的陰火,你是人,不礙事。”
邬行香回應道:
“人也怕被火燒啊。
夜晚陽氣歸根,但月圓時,陽氣也會向上向外升浮。
火随之浮動。
這還是在山裡。
若是燒起來,可是大事。”
李嗣瞻聽見這兩人有來有回的神叨話語,頭嗡嗡嗡地響。
“我平生最恨裝神弄鬼之人。”
他心中煩躁,手上劍招連綿不絕。
男子逐漸應接不暇。
眼見他要落敗,李嗣瞻劍氣淩厲,勝負似成終局。
男子猝然從袖中拿出一物。
手腕一揚,那物破空而出。
是個八角盒。
懸停空中,瞬間旋轉,射出無數銀針,拖着月影,密密麻麻地朝李嗣瞻襲去。
李嗣瞻以劍抵擋。
銀針舞成銀光,被他勉強擊落。
然而,銀針太多,他無法全部躲開。
李嗣瞻隻好閃身,避過這一波銀針。
銀針落地後,八角盒竟折返男子手中。
男子贊歎道:
“沒想到,你武功還不錯。”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邬行香說:
“其實我武功也很好,不過這兩日狀态不行,所以稍微落了下風,不得已才用了暗器。”
邬行香本以為李嗣瞻擊敗男子,是十拿九穩的事。
卻沒想事情突變,她隻好敷衍道:
“看出來了,我相信你武功也很好。”
李嗣瞻見男子雖然拿着八角盒,卻遲遲沒有下一步行動,于是先走到邬行香身邊。
兩人與男子有一段距離。
邬行香小聲道:
“殿下怎麼來了,可有受傷?”
李嗣瞻壓低聲音答道:
“我沒事。
見你一直沒回來,小忠又抱着你的烏龜殼清醒了一些,所以我讓他暫時看住其他人,才來找你。
對了,找到解藥了嗎?”
邬行香捏緊了布袋。
“我裝好了解藥。
還好有個空盒子,剛好把那些蟲子塞得滿滿的。”
李嗣瞻反應了一瞬,意識到邬行香說的空盒子,應該是倒掉朱砂後的盒子。
“我送你的朱砂,你倒在河裡。
連盒子也不放過,拿來裝蟲子?
你倒是物盡其用。”
邬行香尴尬道:
“特殊情況。
我相信殿下大度豁達,不會怪我的。
這個人真奇怪,他手上暗器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而且他還會玩火。
說不定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殺招。
可我們現在隻有兩個人,我又不會武功。”
邬行香說到此處,朝身後看去。
“殿下,這個人說我背後跟着一個遊魂。
我們現在不是兩個人了,是兩人一魂。
勝算是不是更大了?”
夜長樹影低垂。
邬行香遺憾自己看不到男子所說的遊魂,隻好對着無盡黑暗道:
“在嗎?
幫幫忙?”
李嗣瞻一言難盡地望向邬行香。
“你是不是抓蟲子的時候,被毒蟲蟄了,毒侵心智,所以更瘋了?”
男子見邬行香不停往後看,指尖聚出幽藍火焰。
“姑娘可是怕鬼?我幫你滅了她?”
邬行香急忙道:
“不必不必,人多熱鬧嘛。鬼也算半個人。”
李嗣瞻冷哼道:
“故弄玄虛,他肯定在手上塗了什麼。
不過是變戲法的慣用招式罷了。”
他又側頭看向邬行香。
“你的布袋不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嗎?拿出來,砸向他!”
邬行香問李嗣瞻:
“我隻有探測防禦的法器,沒有攻擊的法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