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捕頭搖了搖頭。
“大家不要以訛傳訛,打起精神,抓到人,還苦城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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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視野敞亮,沒有青灰霧氣,也沒有鬼眼邪蟲。
邬行香循記憶将衆人引到了狹窄河道。
兜轉之時,邬行香悄然将攥在手心的朱砂向河中,直到進入新的水路。
如果不出岔子,他們會見到分為三個方向的河道。
隻要劃向之前邪蟲飛去的河道,見着蘆葦叢,就能抵達戲台。
但,偏僻此時就出了岔子。
陳捕頭指着岸邊的一顆樹。
“這棵樹,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已經見過三次了。”
他身旁的捕快也忍不住道:
“我也感覺我們在兜圈啊。”
“這河道按理來說沒有這麼長吧,我胳膊都劃酸了,怎麼還看不到頭?”
邬行香也發覺了不對勁。
她見兩岸草木一動不動,河水平靜得詭異,船邊竟一絲波紋都沒有。
“停船。”
邬行香拿出羅盤,确認方向。
南北定位無誤,邬行香放心下來。
她正想開口說繼續向前,羅盤指針突然跳動了一下,開始緩緩轉動。
指針顫抖後,猛地停住,直直指向邬行香的身後。
“你沒有看見嗎?
你的身後,跟着一個魂魄。”
邬行香想起男子的話。
她轉過身,背後空無一物,卻似乎有什麼在注視着她。
不知何處來的涼氣拂面。
離邬行香最近的捕快,見她突然盯住一個地方不動,顫着聲音問:
“姑娘,你在看什麼啊?
你為何拿着羅盤?
你到底是誰?”
邬行香聞聲回神,随口一答:
“我方向感不好,習慣随身帶個羅盤,這樣不容易迷路。”
捕快似信非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這樣繞來繞去,也太耽誤時間了。”
另一名捕快突然出聲道:
“這該不會,是鬼打牆吧!”
其他的捕快也竊竊私語起來:
“難道是水鬼找替身?”
“這地方太邪門了。”
“莫非鬼戲班的傳言是真的?”
邬行香不禁在心中感歎。
誰沒聽過,小孩子去河邊玩,是會被水鬼索命成為替身的故事?
這就是水鬼之威吧。
感慨之後,邬行香又猶豫不決起來。
她在河中灑過朱砂,按理說不會出問題。
此刻河面并無陰氣或黑氣聚集,大家暫時沒有危險。
她想起男子說過,她身後的孤魂是為了保護她。
剛剛她手攥了一路朱砂,此魂卻還要近身。
莫非是執念太深,因果未了,或是命定如此?
陳捕頭走了過來。
“姑娘,會不會是你記錯了,不小心帶錯了路?”
邬行香答道:
“我應該沒記錯,是這條路。”
陳捕頭環視四周後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不如原路返回?或是繼續前行争取找到出路?”
邬行香搖頭。
“我們停一會兒吧。
大家保持冷靜。
人若是慌亂,陽氣會減弱,更容易讓邪祟有機可乘。
說不定這鬼法力低,等一會兒她就困不住我們了。”
邬行香說完後,見陳捕頭一臉驚慌,又補了一句:
"抱歉,我最近志怪本子看多了,說話也受到影響,
我的意思是,保持冷靜,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斷。"
她說罷,将羅盤收回布袋。
陳捕頭此刻也無計可施,幹脆聽邬行香的,等待一會兒再說。
邬行香其實也不能确定,她的決定是對是錯。
水面風平浪靜不生紋。
邬行香等了一刻後,将手按在布袋上,思考着要不要拿出銅錢。
船身猛地一晃。
所有人未及反應,又是一陣劇烈震動。
河水翻湧。
水面泛起無數氣泡,魚群也驚慌失措地躍出水面。
遠處傳來轟隆悶響,像是驚雷滾過。
但天未變色,也不像風雨欲來的樣子。
船身劇烈搖擺了許久,才恢複平靜。
倒是風停之後,眼前多出了一條河道。
衆人也來不及思考究竟發生了何事,陳捕頭一聲令下後,船往眼前河道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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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三條不同方向的河道,再見蘆葦叢。
原本在水邊的戲台,被巨石砸落。
山體仍有無數碎石落下。
煙塵四起,混着土腥味。
靠近山體的岸邊,蘆葦東倒西歪。
他們剛剛聽到的巨響,居然是山塌了的聲音。
變故突來,邬行香始料不及。
陳捕頭叮囑她好好待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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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塵落盡後,碎石平息。
陳捕頭與捕快們回到船上。
“戲台塌了,我們也試着去你說的後台,那裡全是巨石,路都封死了,别提什麼密道了。
山裡面估計更嚴重,我看你說的那些人,已經死在山裡了。
好在這周圍沒有其他人住,避免了死傷。”
“死了?”
邬行香不敢置信。
那瘋子和他的手下,就這麼葬身山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