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用！”季風夏斬釘截鐵拒絕，“我自己來就行！”
“好。”江溪陌順從地點點頭，倚在床邊的牆上等着季風夏的下一步動作。
季風夏坐在床沿，被江溪陌這麼盯着，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江溪陌眨了眨眼，看着對方：“不是要自己來嗎？現在要做什麼？”
季風夏左右看了看，沒有能用來助力的地方，于是又不好意思地對江溪陌開了口：“那個，我想去洗澡。能不能……扶我一下……”
江溪陌牽起嘴角無聲地笑了，他走過來，橫抱起季風夏，就如三年前他抱着風拂雪一樣。
“我認為，你不妨培養一個習慣。”江溪陌說。
突然的重心不穩讓季風夏下意識勾住了江溪陌的脖子。
季風夏擺脫了失重感，才問道：“什麼習慣？”
江溪陌說：“試着依賴我的習慣。”
這間豪華夜景房的布局簡單，房間進門的右手邊就是浴室，江溪陌抱着季風夏走到浴室門口的位置，突然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秦懷意在門口喊道：“是我是我，我有急事！”
江溪陌看了一眼懷裡的季風夏，問他：“我開個門？你可以等我一下嗎？”
季風夏腦子裡還在思考對方上一句話裡的含義，沒有細想就點了點頭。
江溪陌輕輕把他放了下來，一手摟住他的腰，讓他貼在自己身上維持平衡，另一隻手打開了門。
這是季風夏時隔多年以來，第一次維持着雙腳着地站立的姿态，陌生的感覺使他雙腿發軟。那一刻，他攀附在江溪陌身上，因為害怕跌倒，本能的反應就是收緊了勾着對方脖子的手臂。
于是房門打開後，出現在秦懷意面前的，就是季風夏的手緊緊摟着江溪陌的脖子，整個人都被對方單手圈進懷裡的樣子。
秦懷意：“……”
他知道季風夏被江溪陌帶回了自己房間照顧，但是沒想到兩個人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他沒怎麼見過世面，直接愣在了當場。
“你們這是……”秦懷意的直覺告訴他，他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準備洗澡。”江溪陌說。
“……”秦懷意吸了一口涼氣：“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
江溪陌挑眉：“所以呢，什麼急事？”
秦懷意突然覺得，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再急的事也不是很急了。
他支支吾吾：“我就是想跟阿雪說一聲，雲深和流連到了，就在樓、樓下……”
季風夏從江溪陌的頸窩裡擡起頭來：“今天太累了，讓他們早點休息吧，我一會兒也要睡了。”
他此刻眼神迷離，耳尖飄紅，神色恹恹，不知道是太困了還是什麼。
累……？
要休息？
現在才九點半！
秦懷意啞口無言，他指了指季風夏，又指了指江溪陌：“你倆……睡……了？”
最後一個字的吐息洩了氣，變成了無音詞，不知道聽到的人理解成了什麼意思。
接着，江溪陌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這個肯定的答案，讓秦懷意三觀盡碎。
随後，江溪陌又補充了一句：“對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把阿雪的背包拿上來？他的換洗衣服還在包裡。”
江溪陌從門旁邊的櫃子上拿起一張卡片，那是季風夏在五樓的房卡，而他們現在住在八樓的豪華客房裡。
秦懷意接過卡，一句話沒說，轉頭就跑。
今晚對他來說沖擊太大了。
秦懷意甚至想起來，當初讓季風夏繼續裝女生勾引月上塵，好讓人家當免費陪練的馊主意就是他出的。
他沒想到自己的一時私心，竟讓最好的朋友身陷火坑！
甚至可能已經被……
秦懷意在酒店的樓梯間裡走着，越想越崩潰。
此刻的季風夏還不知道，自己在好友心中的形象已經不可言說了。他渾渾噩噩地，任憑江溪陌将他放在了浴缸邊上。
季風夏想到剛才秦懷意離開前震驚的表情，有些不解地問道：“剛才阿意問了你什麼？”
“嗯？他問今晚是不是我們倆一起睡。”江溪陌以自己的理解回答着，“我說是。”
“哦，這樣。”季風夏點點頭，一切看上去都沒什麼問題。
對方為他調好水溫，準備好浴袍，放在他能夠得着的位置。
“好了叫我。”江溪陌說完，關上門退出了浴室。
季風夏側過身，眼神飄忽在浴室氤氲的水汽間，就連自己進入了花灑的噴射範圍，都全然不知。
他木然地一件件脫掉衣服。
熱氣升騰起來，他的腦子裡，現在隻在想着一件事。
剛才他貼着江溪陌的時候，對方身上除了浴袍什麼都沒有，但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隔着重重衣物，碰到了他。
浴室外，江溪陌把空調溫度打到了最低，坐在沙發上，面朝着空調的出風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季風夏本來昨天就一晚上沒睡，他洗完一個痛快的熱水澡，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非常松弛和舒适。
江溪陌還在給他吹頭發，他就歪歪扭扭倒在對方身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要不是季風夏一睜開眼，就看到江溪陌在他眼前熟睡，他都差點以為昨天隻是一場美夢罷了。
他看着江溪陌，窗外的日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把房間裡的陰影切割成塊，他在明與暗的交界處端詳起對方那張好看的臉。
江溪陌的臉部線條有一種優雅的英俊。三年前的匆匆一瞥，季風夏隻記住了對方溫柔似水的眼眸和俊逸的輪廓，除此之外，他對江溪陌這個人一無所知。
但現在他們卻躺在一張床上，距離不近，保持着合适的邊界感，那是江溪陌對他的愛護與尊重。
季風夏伸出手去，才将将碰到對方的臉頰。
他百無聊賴，用手指在空氣中描了一遍對方臉的輪廓，動作卷起溫熱的呼吸，暧昧在其中輕柔地流動。